君师父救活我,为的是让我刺陈,转眼已出门许多时间,却一点也没为这件事做准备,此番,正好可以借她的记忆打探打探虚实。差点忘了,公仪家七年前,还是陈国的一条手臂
柸中雪之第三章(1)
公仪薰说她只想知道记忆中那些好的事情,看来,这是个不容易想太多的人,真是恨不能将她引荐给君玮。
有些人想得太多,做得就少,而一心做事的人,想法往往比较单纯。仆人们暗地里讲这两年公仪薰在公仪家所作所为,不管是什么事总归是干了不少事,可见着实是想得比较少。其实人生在世,不管做多做少,乐在其中就可以,当你快乐,你的世界也会快乐,在你世界里的人也会快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有缘分的人,他们的世界才会有重合的部分。我想,公仪薰找我帮这样的忙,是要找到自己同公仪斐重合的那部分世界。
月圆之夜,白衣的公仪薰再次来到我客居的院子,据说今夜外厅正举行怀月明节的宴饮,想来无人会打扰我们。小仆将碧纱橱安置在院中葡萄架旁,累累葡萄垂枝,似一壶壶碧色翡翠,凉月悠悠,照进橱中一张轻榻、一床软褥、一只绘了折枝花的枕前小屏。
刚安置好,公仪斐翩翩白衣的身影就出现在院门口。十来步外看着碧纱橱前的公仪薰,没什么表情:“找了半日,你竟在这里。”
公仪薰向前走了几步,又顿住,月光投下一个颀长的影子。
公仪斐淡淡瞟她一眼,目光移向我,秋水桃花似的一双眼攒出笑意:“既然家姊亲近君姑娘,便请君姑娘今夜代为照看家姊了,切勿让她走出这院子。”
我懵懂看着他,不知何意,而他已转身离开,迈步前顿了顿:“一年前那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半晌无声的公仪薰旋身捞开纱帘,我终归好奇:“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她合衣躺在榻上,淡淡道:“无事,世家大族关于怀月明节的宴请,大约你也有过耳闻。”
我确实有所听闻,公卿世家常在月圆夜筹办这样的宴请,说得风雅正直,“感明月入怀,邀君歌饮以纪流光”什么的,实则不过以淫乐为手段的社交罢了,宴上歌姬舞姬任人挑选做乐,可想糜烂成什么样。晁朝至此七百年,留下的纸醉金迷的风俗,怀月明节便是其一。
我坐得靠近床榻一些,她闭上眼睛,淡淡续道:“去年公仪家的怀月明节,各方家主赴会,那夜我在外游逛,碰到两个喝醉的客人,被误以为宴饮上献舞的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