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张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脸。
几天前,易水心去向管事的大师伯辞行,说是英雄会会场离定军山十万八千里远,我大病初愈不适合日行千里那种跑法,要提前出发。三言两语,既表现出对侠风古道团宠——本人的关心,又恰到好处地展示了他做事周全的一面,让人很难不夸他一句别人家孩子。
大师伯感动得老泪纵横,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势,一连念了好几声好孩子,转身就给了山羊胡一脚。
“一把年纪了还没个正形!自己不着调也就算了,我权当你是谢哲青第二,你带着小冬到处野算怎么个事儿?”
“郑小冬那能怨我吗?他那纯粹是上梁就没正过,跟我有什么关系?”
山羊胡捂着挨踢的屁股,敢怒,显然也很敢言。为了嘉奖他的不畏强权,大师伯慷慨地又赞助了一脚,直接给他来了个发配三千里。抗议无效,山羊胡只能挂着一屁股脚印乖乖去套车。他干活时,大师伯就把我拉到小角落里,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劝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事别总跟傻子玩。
谢哲青这些个同门,除了是鹅的老二、闭了好几年死关连谢哲青本人也没见过几面的的老四,还有常年在外采药看病的驴友老七我没见过,剩下的人里,老大爱操心,侠风古道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大到指导思想小到油放几两都归他管,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活得像个老妈子;老三张月鹿脾气怪,长了一张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脸,人生理想居然是当大周料理界的特级厨师,平时没少因为咸口甜口跟人吵架。仔细一想,好像真的只有大师伯嘴里“没个正形”的山羊胡跟我最投脾气。
为了我们这段坚不可摧的忘年之交,我决定替山羊胡往回找找场子。
我说:“万一傻人有傻福呢?”
大师伯还没说话,边上的张师伯冷笑了一声:“傻人才有傻福,傻没有。”
这趟下江南,按照大师伯的意思是省下雇人的钱,肥水不流外人田,让山羊胡当车夫。兼职侠风古道的与会代表。我一听这个决定简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我攥着山羊胡握缰绳的手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你慢点儿开啊,我还生着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