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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个拥抱来晚了这么多年。

可事实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只能通过江湖快马飞报粗略地判断他的死活。

今天杀了这个人,明天又和那个人起了冲突。这些说不清是新闻还是讣告的只言片语,放在过去我压根不会注意,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一种无言的慰藉。

我好像在放一只飞得极高的风筝,穷尽千里目也看不见它的影子,只有手上绷得紧紧的线还能证明它的存在。

后来,消息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幸运观众的死亡方式也越发不讲究,就好像易水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的刀也像他的人,一天重过一天。

意识到这一点,我终于想起自己似乎应该觉得恐惧。于是我又开始做梦。

有时是易水心倒在血泊里,另一些时候,他虽然是站着的,可身上、刀上爬满了人,因此被拖得脚步不稳,踉踉跄跄想走到我面前,却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终于被拖垮了。就在他摔倒的同时,地面突然变成了一大片血池,无数只手从水底探出头,争先恐后地攥紧易水心的四肢,要把他整个地拽进血水里去。

而我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着站在原地,只能徒劳地伸手,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他的指尖失之交臂。

到最后,易水心几乎全部陷了下去,只剩一双眼睛还固执地望着我。

很奇怪的,我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三个字。

——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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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清风分开后的这段时间里,我又去应禅寺找过几次一苦,也拜访过不少和萧恪称兄道弟过的人。人是见到了,结果一听我的来意,拒绝的动作整齐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