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苍白起来的面色,段升也有点不忍心,但还是柔声说:“等那个雄虫发泄完, 不生气了,他们也就结束了!没关系, 今天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想点开心的。”

尤里乌斯却明显开心不起来。

他心想:发泄完?不生气?

不, 雄虫的“生气”是没有尽头的!他太了解了,那些施加在自己雌父,施加在雄父名下其他雌虫身上的惩罚, 对雄父来说,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游戏。

他们喜欢看雌虫痛苦, 却又无法挣扎的样子。尤里乌斯曾亲耳听雄父说过:“只是几只雌虫而已, 就算是军雌, 打死了, 又能怎么样?我是雄虫, 先祖的荣光照耀着我!这些雌虫,只是没有用的玩具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雄虫的脚还踩在一只雌虫身上。他把对方当做一个虫体脚凳,而在尤里乌斯家中, 这是再常见不过的场景。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 尤里乌斯太清楚了。遇到段升这样的雄虫,对他来说,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与段升相处的这一年, 他心头的复仇之火被一点点浇灭。听着段升念念叨叨“生蛋”, 慢慢地, 他也有了“也许就这么过下去, 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的念头。

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可否与其他雌虫联合起来,结束这荒诞的一切……”相比,“接受段升的好,与他度过幸福、安宁,不存在伤害的一生”,是个再轻松不过的决定。

尤里乌斯的确快要被说服了。他将“与普通雄虫结婚,炮制一场意外,拿回自己财产的掌控权”的计划束之高阁,不知不觉,就与段升度过了几百个日夜。

可在今天晚上,也许因为晚餐时记起的,属于雌父的悲哀目光。也许因为刚刚见到的,与过往太过相似的一幕。那团已经被淹没在灰烬里的火苗,竟然有了再度复苏的架势。

他维持着沉默。段升见状,略松一口气:没反对,就是已经答应了吧?

尤里乌斯长得很好看。他们两个的虫崽,应该也一样可爱。

唔,希望崽儿是雄虫。绝对不是段升重男轻女——不对,重雄轻雌。哪怕已经接受了再也不能回到地球的现实,骨子里,段升仍然是那个在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