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礼虽然抱有许多疑问,但看着祁妄明显红润许多的脸色,还是觉得高兴,说:“你好——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对了,你那天的晕倒……”

祁妄一条一条回答他:“还好。伤口还在恢复,有点疼,也有点痒。”

说到一半儿,他留意到容礼的手指抬起来一点,不过又压了下去。

祁妄眼神晃动。没有人开口,但是他们都知道。此时此刻,两人共同想起了许多年前,还在孤儿院时的事情。

管教老师经常会让孩子们饿肚子,也会对他们施加一些惩罚。但那些惩罚更倾向于跑圈,或者干脆把孩子一个人关在黑漆漆、没有任何光线与声音的房间里。殴打倒是很少,大约因为他们很清楚,只有健康的,或者至少表面看起来健康的小孩才能卖得上价。

不过,这不代表孩子们不会受伤。摔跤、爬起来,这原本就是成长的一部分。

祁妄和容礼当然也有过此类经历。客观上说,祁妄的性格更加跳脱,摔跤的次数也就更多。但另有一点,他是小团体中年纪最大的孩子,无师自通了“照顾年幼者”的使命。于是明明受伤更多,却偏偏又是安慰人最多的一个。

他们也不懂得什么处理伤口的方法,做得最多的是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另一个孩子的伤口上,再做出与什么斗争的姿势,“艰难”地将疼痛拔走。

“呼!”明明手心里什么都没有,却要显得无比郑重,告诉另一个孩子:“我把你的疼带走了带走了!”

有些孩子听到这话,会放声大哭。没有,没有被拔走,明明还在疼!

有些孩子,则会茫然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再在祁妄紧张的目光里抬头,认真地说:“对,已经不疼了。”

容礼是后者。在祁妄身上学到这一招后,他还进行了许多祁妄都没有想到的灵活运用。比如一本正经地给前一类孩子解释,明明疼痛已经被带走了,他为什么还会觉得难受。再比如,等到祁妄悄悄忍耐自己的伤口时,把他找出来,同样用掌心在伤处轻轻扫过,告诉他:“不疼了,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