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司长拄着保镖的粗胳膊,像是个粉丝似的,仰着脖子看毛主任的动作。
与石油总公司一样,能管理海洋石油总公司的机构并不多,但发改委绝对是其中之一。最简单的一点,油品价格和油品的进出口指标就是他们攻关追逐的焦点,大型项目的批复也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了。
就是购买海上钻井平台,买谁家的由中海油自己来决定,可能不能买,什么时候买就是发改委的工作范畴了。
由于工作和权力同样繁重,几位发改委的副职主任都有不小的权威,且往往能得到正部级的头衔。
对解司长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他最渴望的未来是如此,他最畏惧的存在也是如此了。
只见苏城笑着和毛主任说了几句话,毛主任就不停的点头,嘴角溢出笑容,脸上的表情亦是生动非常。
解司长拼命的回忆自己印象中的毛主任,无论是开会时见到的,还是申请项目时遇到的,又或者偶遇见到的,似乎从未有过如此和蔼可亲的毛主任。
“这是什么情况?”解司长可不觉得苏城有与毛主任相提并论的资格。尽管大华实业的规模巨大,但再大又能比得上几家央企?比得了几个省市?然而,毛主任的表情却不似作假。
好像也没有作假的必要。
解司长仔细的看了看甲板上的构造,扭头就往楼梯下面去,一会儿,绕到了拐角处,顺着风的方向,隐约能够听到苏城和毛主任的谈话。
对机关干部来说,偷听也是一项满满是爱的运动,做的好了,也能平步青云。
两人的对话若有若无的传过来。解司长勉强能听到“期货”,“准备”等词语,刚想往前动一动,却被警戒的保镖给发现了。
壮硕的阿塞拜疆保镖舒展猿臂,轻轻一捞,就将下一层的解司长给提溜到了平台上。他却不急着问询,只扯起解司长的皮带,将他挂在钻井平台一层的栏杆上,然后才喊了中方的保卫人员来处理。
解司长又羞又怒,更怕别人看到,掩面垂在栏杆处,被海风吹的晃来晃去,只觉得胃也难受,肾也难受,不久后,更有坠落的恐惧感。
苏城听到声音,弯腰瞥了一眼,只做不见,他既不关心解司长,也不在乎他,向毛主任笑笑道:“一个偷听的家伙,好像是中海油的。”
“我警告一下他。”从毛主任的位置,仅能看到风中飘荡的裤脚。不过,他是个做事圆滑之人,还是示意保卫人员将之救了上来。
“毛主任。”解司长恨不得留在下面,小声解释道:“我们中海油有意购买大华实业的海上钻井平台,所以,我是想来见见苏董,没想到走错了方向,被人误会了。”
“走错了方向,走到了我们下面?”毛主任表情丰富的脸上冰霜一片,看的解司长小心肝颤抖。
“我不认识路,刚刚走到下面,就被人提住了,位置都没看清楚。”解司长的重点是刚刚走到下面。
毛主任盯着他看了一会,没有继续追究,却问苏城道:“你看怎么办?”
解司长立刻将目光投注在了苏城的脸上,轻声道:“我们确实是很有诚意的。中海油目前正计划着进行海上钻井平台的国产化,以及改造以前的海上钻井平台,看到大华实业的新平台,查副总认为值得购入。”
他已经把考察什么的全给漏掉了。
苏城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却是令其惊讶的摆摆手,道:“大华船业的产能不高,短时间内,怕是没有办法满足中海油的需求了,至少,今年内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