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实施,就是专业人员的事了。
……
田世昌认真的工作,直到西堡肉联厂6点钟的钟声响起,才抬起头来,确定最后一批辅酶的生产正常,接着向班长贺海川报告一声,飞一般的去更衣室换衣服。
他有一天的假期,准备回家一趟,如果不跑快点的话,西堡肉联厂前往镇上的班车就没有了。
贺海川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拿过田世昌的记录板,检查一遍,发现没有纰漏,又将之塞了回去,转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西堡肉联厂的班车是挂了蓬的卡车,沿着轮胎的纵向有两条长板,算是座位了,来的早的人先坐,来的晚的人站着,每天都需要两三辆卡车,来往数趟,才能把前往镇里的工厂职工拉完。
如果天上有卫星观察的话,所有的国企工厂都像是大兵营,每天有漆成绿色的军车来来往往,坐在里面的人也大多身着近乎一致的服装。
田世昌略显拘谨的站在篷车的中间,手拉着钢骨架,身子随着车辆的颠簸,不停的摇摇晃晃。
辛苦的工作很快让他昏昏欲睡,耳边的噪音也像是天边传来的雷声,尽管很大,却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喂!哥们!”一人用手指戳了戳田世昌,笑道:“怎么累成这样,坐这里算了。”
给他让座的是个年龄相仿的工人,穿卡其色的工服,上面还能看到一些血迹什么的。
田世昌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道:“不用坐了,站会就到了。”
“不都是站会就到了?给你坐回,眼睛都睁不开了,干什么了?”卡其色工服的工人站起来顺手一拉,就把田世昌给拉到长凳上了。
两边的工人友好的让了让,让田世昌能坐稳当。
“多谢啊。”田世昌带着学生的腼腆,颇有些不好意思。
车里还有年纪较大的工人,有的人干脆就搬着马扎,坐在靠里的地方,整个车厢挤归挤,但因为都是一个工厂的人,倒是不觉得难受,只是肉联厂特有的味道,充盈着鼻腔。
“我佘石德,听过杨家将的评书没?佘老太君的佘。朋友都叫我佘石头,分割车间的。你是哪里车间的?怎么没见过?”穿着卡其色工服的工人扯着嗓子喊,眼中带着好奇。
周围的几个人也都看过来。
田世昌不太适应这种聊天氛围,搓着手,道:“我叫田世昌,是西捷制药厂的,才上班三天。”
“合资厂的?我说衣服干净的像新的一样,就是新的啊。哎,我说,人家都传你们厂工资高,是不是真的?”佘石德的手抓着杆子,身子随意的左摇右晃。
田世昌摸摸脑袋,道:“我也不知道高不高?我刚上班。”
“你们一个月多少钱?”佘石德直接就问了出来。
不打问薪水,或者说,不问赚多少钱,那是外企、私企和个体户大行其道以后的风格。在80年代,所有人都是有单位的,同工龄同学历同职称的人,工资都是一样的,要是有一毛钱的差别,工人就能跑到财务科拍桌子。所以,这个年代问薪水,就等于问行业工资似的,属于聊天的正常范畴。
田世昌也没得到不能说的指示,就道:“工资大概50块吧,奖金说不定。”
“怎么是大概?你能拿多少?”
“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没有拿过工资,他们说每月50块工资,所以就是大概了。”
听到的人,有的发出哄笑,有的却更加好奇了,问:“你是现在拿50块,还是转正拿50块?”
“现在50块吧。”
佘石德“嘘”的一个口哨,骂道:“不用做学徒工?这么好啊,我一个月才24,转正也就30多。”
田世昌缩了缩脖子:“我现在就是学徒工。”
车厢里瞬间静了一下,继而是缤纷的议论和提问:
“学徒工就50块?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