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的困难,很多时候是因为象形文字、习惯用法、成语和古语的存在,但是,既然智商80的中国人能学会中文,没道理智商80的外国人就学不会中文,归根结底,还是中文不能吸引更多的外国精英来学习罢了。相比现代中文,唐代的中文理应更复杂,当时却有无数的外国人在长安吟诗作对,更能说明此点。
英文同样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习惯用法、定式语言以及古语。而在某些时候,复杂的从句更是能让普通的英国人都听不懂,当一句话夹上三五个从句,再来两句英国俗语和古语的时候,能参与对话的英国人估计也只能剩下百分之一了。
景语兰的水平显然超过杨锐的预计,就他看来,此时的景语兰至少在英语方面,有同声传译的实力。而就中国目前对外语人才的渴求来说,这个漂亮女人几乎到哪里都能找得到工作。
杨锐也不想一直和她做教科书般的傻缺对话,主动用英语问道:“你是因为我外公的原因,才来给我做补习老师的?”
景语兰说话的同时,还在构思接下来的对话,想着怎么才能完整的了解杨锐的英语程度。被他问的一滞,接着坦荡的用英语说:“你外公答应解决我弟弟的工作,我就同意了。”
她倒是一点都没有隐瞒。
杨锐对她的态度略有好转,继续问道:“你的英语这么好,是家传的本事吧,怎么你弟弟就要去做工人?”
外公提供的三毛厂的职位,在河东省都是相当不错的工作,但是,这终究是一份工人工作,比景语兰自己的师范学院的教职,工资待遇或许不少,工作强度却高了很多,社会地位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以国内目前的状况,普通的岗位自然是供不应求,全国性的失业率也极高,可以说满街都是待业青年。但另一方面,国内对高端技术人才的渴求是后人难以想象的。
就以英语为例,80年代的中国人,若是能有一名21世纪中档海归的英语水平,可以直接杀奔北京外交部求职。就算外交部因为种种原因不予接受,这样的英语人才,在北京转几个弯儿,找份部级单位的工作是轻轻松松的。
若是条件再放宽松点,日后毕业生削尖脑袋想钻进去的海关税务等单位,随便一名低级海归的水平即绰绰有余了。就是今年,天津还一口气招聘了3000多名待业青年到海关等岗位,学历只要求中专以上,虽然免不了有解决本系统职工子女的原因,但求贤若渴也是必然的。
国门刚刚打开,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强烈的对外交流的需求,哪怕是中国传统的瓷器行业,若是能参考一下英国和日本的骨瓷技术,一年赚到的外汇也不止百万。一个英语人才,真称得上价值万千。
景语兰很理解杨锐的疑惑,秀美的笑笑,说:“我弟弟和我不一样,我们家下放的时候,弟弟还小,又在村子里受人欺负,也不愿意上学。当时也不知道运动什么时候结束,他不想学英语,干脆就不教了,免得被人举报……”
她用的依旧是英语,说完以后,却有痛快的感觉。
家庭的压力是巨大的,相比经济压力,政治压力给人的无力感更甚。以前的时候,景语兰从来不敢说这样话,惟恐给父母招来麻烦。但是,用英语聊天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她用了较难的句式,即使杨锐也听的半懂不懂,隔墙有耳亦不用担心。
事实亦是如此。隔墙的张博明听的都想把耳朵揪下来了,还是来不及理解正常语速的英语句式,他现在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跟母亲多学点英语。
杨锐听着景语兰的话,多少有些怜悯,问:“你弟弟多大了?”
“比我小6岁,20了。”
杨锐大感意外,笑着用英语道:“你暴露自己的年龄了。”
“没关系,我早就不准备嫁人了。”景语兰声音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