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离实验室很近,到了门口,王良才略作说明,门卫就见怪不怪的将他给放进去了。
王良才一边走一边搓手,到了实验室的时候就觉得手指柔软了,再挑开昨日压住的炉子,加上煤炭,然后换上实验服,打开仪器柜,分别开启显微操作仪,倒置相差显微镜,压电脉冲仪,体视显微镜……
超数排卵和取卵,只能算是克隆羊的准备阶段。接下来,真正的挑战从“去核”开始。
比起前两项操作,后者的“科学属性”感就更强了。
最起码,用的仪器就多起来了。
以87年的各类设备的价格来看,全中国能承担这个项目的研究所,也是屈指可数。
王良才检视着仪器,顺手调配去核液。
去核操作液有分无蔗糖的,以及有蔗糖的两种,其中还可以兑入各种奇奇怪怪的激素,每搅和一种东西进去,都可以撰写一篇小论文。
甚至连浓度的变化,都可以看做是一个小课题。
但在杨锐遗传工程实验室里,这样的项目,自然是不入眼的。
王良才也只是按照传统模式,做了无蔗糖的版本,以及3蔗糖版本。紧接着,他取出培养皿,滴上去核操作也,再添加细胞松弛剂,然后上覆石蜡油,最后,在微滴中放置羊的卵母细胞。
仅仅是开始阶段的小步骤,就让王良才出了一身的汗,实验室里的寒气,早就感觉不到了。
这也就是院士级的王良才了,换成是其他选手,别说是小新人了,就是以操作著称的老年教授,或者是初出茅庐的新任教授,都不一定能玩转这么几个步骤。
最起码,得失败上一两个星期,才能百分百的完成既定动作。
考虑到,这里面每一次失败都要浪费一颗乃至于多颗的卵母细胞,就可以想象到经验丰富的选手的重要性了。
更不要说,接下来的步骤,只是更复杂的连续动作,更加的考验手法。
童第周当年能从比利时牛起来,就是他的手法好。
至于他的手法为什么好?有一个故事专门讲述它:当时比利时人民已经开始按时上下班了,科研人员严格执行工作要求,吃过晚饭就回家玩耍,童第周一个人泡在实验室,到晚上两三点钟,直到保安赶人才走。
这种训练手法,随着童第周回国,也传了下来。
“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京城吗?”对于遗传学的学者来说,实在算不得一个问题。
不如此,如何在苦逼的生物学道路上杀出苦逼的名声呢。
王良才倒不觉得做实验苦,比起玄学般的物理,自杀式的化学,生物总算是正常一些,最起码,能够通过训练,提高自己的价值。
羊的卵细胞太贵,可以学童第周同志当年那样,做两栖的蛙类的卵细胞。
但是,超长时间的训练和集中注意力,肯定还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