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里早就操翻了君不悔的血亲,莫同生表面上却流露着一派感激之情:“不用费神,我自信这一半时还撑持得住……”
指了指荒地上挺尸的田桓,君不悔道:“那一位,你也记得给他人土为安,可别自己一个人拿码子走了路,到底你们曾是伙伴,可不是?
莫同生的形容很快转为悲戚,沉重的道:“瓦缸不离井台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吃我们这行饭的,谁也不敢奢望能得善终,有七尺之地葬身,已属万幸……”
君不悔悲悯的道:“倒是语气枪然,怪可怜人的;莫老兄,我这里尚有散碎银子十多两,如今你身上不便,我分你一半,也好为田老兄办埋后事……”
脸上的肌肉往上一抽,莫同生的神情像猛古丁咽下颗爆栗,笑得比哭犹要难看:“多谢赏赐,盛情心领。这点须费,我还垫得出来……”
拱拱手,君不悔道:“如此,我告辞了,莫老兄,幸蒙担待,他日有缘如得再见,容我做个小东,请你饮上一杯。”
尽管恨得牙痒的,莫同生只好陪着一抹惨笑:“不敢,还是我来奉请!”
君不悔刚待转身,莫同生又畏瑟的叫了一声:“且住一步……”
站定下来,君不悔笑吟吟的道:“还有什么指示么?”
呛咳两声,莫同生呐呐的道:“不知是否能以请教,方才你那凌厉玄异,掣如电闪的一记狠招,是个什么招法?”
君不悔哧哧笑道:“我不是吆喝出来了吗?‘大屠魂’呀!”
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莫同生兴起一股遭到戏辱后的愤怒,他却只能把一肚皮怨气生生吞咽,不敢丝毫显现在脸上:“说笑了,我知道‘大屠魂’刀出之下,是何等景像、何等威势,先前那一刀,决不似‘大屠魂’的招术,我自信不会弄错……”
君不悔不由赞了一声:“好眼力、好阅历,你说对了,莫老兄,那一招不是‘大屠魂’,是‘天泣血’,我吉大叔的绝活儿,一旦施开来,其精猛浩大,犹胜‘大屠魂’多多!”
肌肤上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背脊间也透着森凉,莫同生吸了一口冷气,呢哺着似在梦吃:“我的皇天……我的亲娘……竟是‘天泣血’,那一招竟是‘天泣血,……,’
君不悔有些掩隐不住的得意:“只这一招‘天泣血’,便曾将那‘就来报’尚刚杀了个人仰马翻,抱头鼠窜,所以,莫老兄,休怪我说句狂话,你和田桓算是老几?刀出‘天位血’,你二位还往哪里求侥幸去?”
莫同生努力撑起上半身,扭曲着一张血泥抹花的面孔,看似在笑,却宛如在嚎,好不刺耳惊心:“领教了……真个领教了,‘天泣血’,果如‘天泣血’啊……”
君不悔瞪着对方半晌,才叹了口气:“你好生保重,莫老兄,可别太过激动,否则神走入魔,便成疯癫,一个疯子还不如死了好。”
嚎笑中的莫同生摹然闭嘴屏息,君不悔话中有话,他如何体会不出?情绪悲愉是没有错,至少求生保命的理智还是不缺,假设叫君不侮把他当成个癫狂疯悻之人干掉了,这股冤又找谁诉去?
等他定下神,沉住气,这才发觉,君不悔早已走远,远得任他再是嚎笑也只怕听不到喽。
君不悔安闲的道:“够了,我就不杀你,你这身伤,还得早早医治才是,否则,光流血也就流死你了,很抱歉不能送你赴医,尚请包涵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