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宁惊奇地说:“舟哥,你还有写不出来东西的时候呢?”
“……周记那是有感而发,检讨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根本不知道要写什么。”
聂清舟叹息着,他看着自己手指发红的关节,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打人了。他怎么也渐渐地跟个十七岁的热血少年似的了?
不过这事儿他不后悔,挺值当的。
赖宁笑起来:“那简单啊!我来帮你想,这事儿我在行,坤儿……坤儿你怎么了?”
聂清舟和赖宁一起转过头去,张宇坤从进了办公室之后就一直低头沉默不语,面前的纸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显然不是在专心写检讨。
张宇坤咬着笔头抬起眼睛看向聂清舟,再看看赖宁,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在想刚刚那小子说的话。我们以前对吴思远,不会跟那小子对郑佩琪一样吧?”
——你装什么好人啊?你还有聂清舟、赖宁,你们欺负别人还少吗!
那个男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宇坤好巧不巧看见了吴思远。那个白白胖胖的男生正站在更高一级的看台上,一脸惊疑不定地观察着这里的局势。和张宇坤对上目光之后,吴思远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忙不迭地转过头去。
张宇坤当时愣了一下。
后来再看着郑佩琪哭得满脸是泪的样子,他就想起了吴思远下意识流露出的恐惧,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人我听郑佩琪提过,是她初中同学,初中追她被拒绝了。之后他就一直明里暗里找郑佩琪不痛快,拿她声音嘲笑她,说话挺难听的,之前郑佩琪气到拿牛奶浇他。”张宇坤撑着下巴,说道:“我还没这么恶心吧?”
聂清舟定定地看着他。
张宇坤自己下了结论:“不过也挺不是东西的。郑佩琪嗓子甜没错,吴思远长得胖那也没错啊。我笑话吴思远,跟他笑话郑佩琪有什么区别呢?”
赖宁一向没什么主见,张宇坤就算他半个脑子——聂清舟可能是另半个。听了张宇坤的话他也觉得有点羞愧,挠挠后脑勺,低下头不说话了。
聂清舟露出个笑容,十分欣慰地撸了一把张宇坤的头:“半个学期的课没给你白补!”
张宇坤又叹息一声,难得因为陷入自我厌恶而沉默,自顾自地开始写他的检讨了。
聂清舟把笔转得起飞,思索片刻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那个许久不曾联系过的联系人卡片。
夏仪和郑佩琪回到了班里。郑佩琪惊魂未定,眼睛还是肿的,跟夏仪小声说对不起。
夏仪摇摇头,她问郑佩琪:“这个男生骚扰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你家里说呢?”
郑佩琪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开心。
“我爸妈……早离婚了,我跟着我爸的。我本来能上市里华中,但是我爸觉得去华中就不能去实验班,而且华中有钱人孩子多怕我被带坏,就让我来常川一中。他是个退伍军人,脾气特别暴,总是说我太娇气、矫情又不够坚强,而且他也嫌弃我的嗓音!我都不敢跟他抱怨。”
顿了顿,她拿笔头戳着桌上的草稿纸:“再说他那么忙,我跟他说两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夏仪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抬手拍拍她的背。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我有你们了啊!”郑佩琪一下子抱住夏仪,夏仪也任她搂着自己,碰碰她的脑袋。
正在这时,夏仪感觉到自己的口袋震了一下。她拿出手机,发现是mr.light的短信。
——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对,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夏仪看着手机屏幕,她想起来上午郑佩琪说的话——“什么时候我能像聂清舟那样就好了。每次你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也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你说他不会真的能算卦吧?”
这是这一个多月来,聂清舟第一次跟她说话。
夏仪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她回复道——今天放学的时候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