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犯人此前在新闻里报道看到了聂清舟见义勇为的事,虽然画面里模糊了聂清舟的姓名和样貌,他还是打听到聂清舟的信息,伺机报复。因为这件事,虞平的媒体们又接受了一波舆论抨击,聂清舟暂时获得了清净。
突如其来的劫持事件,吓得聂家爸爸妈妈都赶回常川待了几天,聂清舟配合警察的各项调查,安抚父母和学习占据了所有时间门,等到能歇一口气的时候已经是寒假了。
然而自从劫持事件后,夏仪的心理状态一直不太好。
刚刚放寒假,他们在小卖部里一起码货时,挂在墙上的电视在放国际新闻,里面闪过战争地区爆炸和居民受伤的画面,夏仪立刻转过身去,握紧拳头平复呼吸。
聂清舟立刻放下手里的货物,按住她的肩膀:“夏仪,夏仪?”
她前倾身体,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伸出手去抱住他的后背,轻微地颤抖着,一言不发,好像这样就能积攒一些力量。
聂清舟下意识转头望去,夏奶奶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并没有看到这边。
于是他也抱住夏仪的后背,轻轻地拍着,说道:“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很安全,没事的。”
顿了顿,他说:“要不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夏仪的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左右摇了摇。她慢慢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着聂清舟,说:“作业和卷子还有很多,开学还要考试。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聂清舟皱起眉头,夏仪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先说:“等小高考之后再说吧。”
“在那之前,你总这样难受怎么办?”
“我难受的时候,你像现在这样抓住我。”夏仪拉着聂清舟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非常笃定地说:“那我就会没事了。”
聂清舟望着她,叹息一声点点头。
他慢慢发现,所有与男人死亡相关的东西都会挑起夏仪的反应——红色的肉、红色墨水、爆炸场景、流血、腥味儿,这些东西都能让夏仪瞬间门僵硬。
夏奶奶也非常担心夏仪,她想让夏仪和聂清舟出去找同学朋友玩,散散心。但是寒假过后很快就是小高考,繁重的作业几乎占满所有的时间门,所谓的散心——就是大家聚在郑佩琪或者聂清舟家写作业,偶尔一起打游戏或看电影。
张宇坤、赖宁和郑佩琪各个出谋划策,搞出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招数来,赖宁去寺里搞了个辟邪的福袋,张宇坤说要不要以暴制暴听点死亡重金属摇滚,郑佩琪让夏仪跟她一起学冥想、练瑜伽。
每天他们除了写卷子,骂题目、讨论答案之外,就是为治疗夏仪的情况提出各种方案,多半扯着扯着就扯远了,可实施得很少,但每天都有新想法。
有些想法天马行空,有没有实际功效不好说,倒是让夏仪笑出声来。
好像那件事和这些荒诞不经的提案扯上关系后,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从郑佩琪家回家的路上,聂清舟看向身边的夏仪,她背着书包安静地走着,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她呼出白色的水气,袅袅地升起来。
“你现在是不是比之前好一些了?”他问夏仪道。
今天是从劫持事件后,她第一次试着吃了红肉,虽然只有一块,但是至少她没有吐出来。
夏仪点点头:“好像是的。”
话音刚落,一只猫突然从路边围墙上蹿出来,从夏仪和聂清舟面前跳过去。聂清舟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吓了一跳,下意识把夏仪的手握住。
这段时间门夏仪每次受到刺激时,都会立刻握紧他的手,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是猫啊……你没被吓到吗?”聂清舟愣了愣,问夏仪道。
夏仪睁着眼睛安然地看着他,坦然道:“没有,我看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