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了一口冷气,燕铁衣急步走近,又惊又恐的吼叫:“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并没有中上暗器呀!那些什么“心魔梭”不错全淬有毒,但已通通被我震落了,你却是怎么搞成了这样?”
灰衣人的嘴唇无力嗡合,目光已开始扩散,他似是想挣扎,想蠕动,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面孔上的肌肉也无法牵扯,他已完全僵麻了!
燕铁衣迅速搜视,这一看,不禁又使他心房狂跳——原来,灰衣人的胸口间正叮咬着一条细细的,青绿色的小东西,像是蛇,却太小,只有三寸来长,而且胴体上还生长着密密的薄鳞,鳞片是一种黯淡的青绿色,不注意便分辨不出,这玩意的头部是椭圆形,只及一枝小指甲盖那样大,但是,上面的一双眼却是猩红的红得莹澈,红得鲜艳,却也红得邪恶——现在,这软滑可怖的东西便正叮咬在灰衣人的胸口,而灰衣人的双手则已死死捏掏住了它的七寸之处!
燕铁衣勃然大怒,左手飞闪,剑芒猝映,这小玩意的狰狞头部业已被斩抛丈外,却连半滴血也未见洒出,只有几丝黏稠的绿绿沾到草地上!
猛蹲下身,燕铁衣急问:“这是怎么搞的?要如何解救?快告诉我!”
灰衣人甚至连表情也做不出了,他僵硬的卷曲着,双眼一再上翻,却光只嘴巴嗡动不停--。
急忙将耳朵贴在灰衣人的嘴上,燕铁衣大叫:“你想说什么?要说什么?你尽管告诉我——。”
于是,自他耳沿微微蠕动的嘴唇感触上,燕铁衣觉得一丝冷寒泌来,也听到一些舌头打着转的断断续续的字句:“公……木……木……‘普城’朱………少……凡……”
燕铁衣焦急的吼:“说清楚点,公木?什么公木?‘普城’朱少凡又如何?你挺一挺,沉住气,说仔细一些,你——。”
他蓦然住口,灰衣人业已瞪凸着眼,停止了嘴唇的嗡动,茫然凝视着天空的一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就这样不甘不愿的断了气……。
燕铁衣蹲在一边,怅然若失的望着这张可怖又可悲的面孔,一时感触万千,心头戚然,人的生命,成长何其艰辛,但一朝殒落,却又何其草率……
唯其叫人不能忍,不能平的,却是燕铁衣心头那口气,那愤怒又带着惭愧的气,他曾多么自信又多么坚决的表示过要庇护这个人,但是,言犹在耳,他所要庇护的这个人却已在他的而前失去了生命——。
他想到了这灰衣人所说的那几句话,他连自己的手下也未曾庇护住,又怎能奢言庇护别人?现在,灰衣人竟是不幸言中,他果然未能将这个俘虏的生命挽留住,最令他难堪的,是连这个人的姓名都还不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深刻的羞辱与讽刺!
怪叫一声,燕铁衣飞扑入林,他的动作快逾电掣,就像一抹流光在那里回旋穿射,倏东倏西忽上忽下,眨眼间,他已将这片方圆并不太大的疏林子里外搜查了三遍!
有些喘,也有汗水透出,燕铁衣四处追寻,一边愤怒的吼叫:“躲在暗处的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你除了暗箭伤人之外,还有没有点别的本事?”
空林寂寂,木叶萧萧,毫无回应,燕铁衣穿进穿出的搜索,声音有些嘶哑的再喊:“龌龊的狗贼,卑陋的凶徒,你是个积天下污秽于一身的无赖,你是个不要脸,没有人格,没有骨气的畜牲。禽兽……”
燕铁衣口中大骂,穿叶折枝的往返追寻,正搞得满头大汗,林外,从“楚角岭”下来的方向,已经传来隐隐的衣袂振动声与涉履疾快的移展声,燕铁衣全身一弓,暴射而出,宛加一团从尢天之上冲下的陨石,只见黑影倏映,已经来到了林外九丈之处,刚刚迎上两个从坡顶掠来的大汉!
那两位仁兄,一是熊道元,一是“铁腿”何三,他们正探头探脑的四处找寻什么,燕铁衣己凌空而至,那种快速法,那种身体破空所带起的强劲风声,惊得他两个怪叫一声,分向左右扑地滚出!
一个旋转落地,熊道元抹了把冷汗,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我的大爷,魁首,可真是你,吓得我几乎尿湿了一裤裆!”
燕铁衣怒道:“你真长进,越历练胆子越小了!”
熊道元乾笑一声,道:“可不能怪我,魁首,方才你那猛一扑出来的势力委实惊人,我们根本连影子也没有看清,才一发现,你老已到了头顶,这样的身法,这么的快速,如果是对头的话,我跟何三两个就有苦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