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瘸子揉揉他的瘸腿,道:“你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却也相当看得开……“
心中绞痛了一下,燕铁衣苦涩的道:“总不能自杀,是不?”
朱瘸子歉然道:“小哥,你别多心,我可没有其他的意思;一个人眼睛看不见了,自是苦恼,但我说过,人这玩意,就是懂得『逆来顺受』,像我这条瘸腿一样,时间一久便习惯了,瘸了这多年,如今我倒不觉有什么不大方便。”
前面丈许远的阴暗里,突然传过来一个狠厉的口音:“什么人在讲话?站住!”
机伶伶的一哆嗦,朱瘸子吓得险些坐倒地下,他往后一退,上下牙齿“得”“得”打颤:“坏了,小哥,坏了,……我们被人截住啦!”
轻轻伸手拍了拍朱瘸子的肩头,燕铁衣低细的道:“不要惊慌,老哥,万事有我,现在,让我们先弄清楚那些人的身份再说!”
草丛里响起,物体移动时的“蟋嗦”声,隐约可见有幢幢人影在晃闪,处处映起寒刀的冷光,燕铁衣看不到这些,但耳朵却能听到--他听到人们的急促呼吸声,低迫的交谈声,而且多用“切切”或“暗语”,同时,他也听到了金铁的几次碰撞声响!
于是,他迅速俯卧地下,只让朱瘸子一个人站立着,小声道:“老哥,你只站着装样子,由我来答话,天黑,他们看不清这边有几个人,你别怕,一切都有我来应付!”
慌乱的点着头,朱瘸子紧张的道:“我,我会照你的话做就是。”
这时--。
那边黑暗中的狠厉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在问你是什么人?你哑了还是聋了?屁也放不出一个!”
傍边另一个粗哑的嗓门吆喝:“管他是谁,我们先一阵『暗青子』放倒这狗操的!”
俯在地下的燕铁衣赶忙以一种颤抖恐惧的腔调叫了起来:“且慢……且慢……各位是那一路的好汉啊?我只是住在『虎林山』后山下一个打柴的穷老儿,不是什么歹人,各位好汉可千万不要误会。”
十分自然的,朱瘸子配合燕铁衣的叫喊,不由自主的双手乱摇起来,两人一唱一合,活像有几分演“双簧”的味道。
狠厉的口音移近了两步,叱喝道:“放你娘的屁,你砍柴砍到三更半夜?那有这等时光还出来打柴的樵子?分明是另有企图,存心不善!”
燕铁衣忙又喊道:“我确然是住在后山下的朱瘸子啊,各位爷,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是白天砍柴,晚上偶而出来扑捉点小兽补贴生活,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啦,附近道观的道爷们全认识我,他们也都知道我朱瘸子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