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对他迷蒙雾翳的双眼,有着非常微弱的反应--一团团凝结又颤晃的光影,但是,这种微弱的反应,业已足够他选择目标了。
突然间--
空气中响起“飒”“飒”的急锐声音,嚎号立时连成一片,火把纷纷抛落,十一名大汉扑跌翻滚,每人的咽喉上全插着一片树叶,一片深入喉中一半的树叶!
任广柏侧跃急旋,脱口骇叫:“姓燕的在这里!”
孟琮也拔空而起,叱尖:“快发箭……”
“飒”“飒”破空之声,彷佛自幽冥中凝形飞现,狂号连连!剩下的七名汉子也撞跌成一堆,只有其中一个刚刚吹出半声哨音,而那“吱”的一响方自传出,便像又噎回这名汉子的喉里,随着他的一声闷嗥沉寂了。
急切里,任广柏竭力闪躲,堪堪险极的避开了从他头顶耳侧飞射而过的三片树叶,叶边带风,“夺”“夺”几响,深深插入任广柏身后的树干中!
孟琮也在跳跃飞腾,手舞足蹈,同时躲过了射向他的另三片树叶,那种扑面如削的锐风,几令孟琮怀疑那是三柄锋利的飞刀!
这时,任广柏含哨入嘴,奋力猛吹。
“吱”声尖响,突破黑沉沉的黝暗激扬,但是,“飒”的一下,一片树叶稍差分毫的擦过了他的面颊,吓得这位“皮里阳秋”险些一口把哨子吞入肚里!
孟琮急叫:“老四小心--。”
“飒”“飒”两响射向孟琮,他迅速闪避,眉梢处却蓦的一热,跟着便有一股缓缓的暖流淌了下来,带着那么点铁的腥味!
孟琮心腔抽紧,他知道自己受伤了。
仍不死心的任广柏倏然跃起,右手棰、左手锣、狠命敲打,“匡”“匡””匡”--。
刚“匡”到第三声,“飒”的一股锐气闪至,“当”的一震,将他手中那面铜锣撞飞老高,又“嗡”“嗡”颤响着“丁当”“克当”之声的坠落于黑暗之内。
孟琮扒在地下不敢稍动,屏息如寂,混身冷汗。
任广柏却已滚到一株树干之后,喘着气,一条左臂犹在隐隐发麻。
一片沉寂笼罩林中。
林子里仍有朦胧的光亮--抛掷在地下的那六、七只火把,仍有几只未曾熄灭,还在那里燃烧着,但因角度太低,火把所映照的范围却小多了,也昏暗多了。
任广柏与孟琮全已查觉到他们的处境是如何艰险与窘迫,也明白他们失算了--他们现在已无法利用声响,来扰乱燕铁衣的听觉,至少在迫近之前不能,因为他们距离敌人太远,无法直接攻击,是而声响的发出,便给予对方循声掷射的指引;火箭传响又已绝望,负责发射火箭的两名手下业已死亡,此刻,他们确切的了悟了为什么先前他们另一组伙伴,在刹那间全军尽墨的原因。
林子四周光线沉晦,一片迷蒙,远近是影绰绰的幻像丛生,如今,眼睛对双方来说,所能发挥的功能全相差无几了……
非常静。
对孟琮与任广柏更可怕的威胁是,他们到现在为止,尚未弄清燕铁衣的正确位置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