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道元又急又气又窘的道:“回魁首,呃,我还没有弄清他们是那条道上的鸡零狗碎;他们一冲上来就将人手分为两拨,一拨人数较多的围住我,另一拨人数较少的就扑向二妞,我一见情形不妙,一边喝问他们的山门,一边拼命想奔去保护二妞,可是,堵着我的那群人里,有五六个功夫奇高的人物,他们把我圈得死死的,根本不让我有脱身的机会,就这样,我在左冲右突俱不得逞之下,非但自己挂了好几处彩,更眼睁睁的看看他们把哭喊挣扎着的二妞抢走了,魁首,我那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号地地不灵啊!”
燕铁衣沉下脸来道:“少废话,把二妞丢了,却远有脸在我面前吐丧氧?熊道元,我看你在江湖上跑了这许多年,是越混越混回去了!”
哆嗦了一下,熊道元赶紧垂手肃立,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起。
燕铁衣又冷冷的道:“看你那飞扬浮躁,狼狈不堪的样子,那还有一丝半点武人练气的修养存在?我平常一再告诉你们,一再训戒你们,静与定才是应付事端的不二心法,但你第一个就沉不住气,毛躁、轻浮、鲁莽、冒失、简直可耻!”
苦着脸,熊道元站得笔直,满腔的懊恼加上满腹的委屈,可就是一个字也不敢出唇……
来回蹀踱了几步,燕铁衣严峻的道:“你再回忆一遍,一点一点的想,有关对方的来历,出身等可有任何线索可循?譬喻说,他们是否交谈?有没有叫唤出人的名号,职称或帮派的切语?什么样的穿章打扮?武功的路数,兵刃的种类,以及容貌的特征等等。”
突然,熊道元跳了起来,他自怀中摸出一枚黄亮亮的物件,双手呈到燕铁衣面前,边嗫嗫嚅嚅的道:“魁首不提,我差一点就给搞忘了,在拼斗中,我前后扎倒他们六七个人,就在其中一个汉子的身上,掉出了这么一件玩意,我当时心焦如焚,也未遑多看,便拾起来塞进怀里……请魁首过目,说不定自这件玩意上可以查出那帮横货的出身或根底来。”
顺手接过,燕铁衣口中在问:“其他方面是不是看得出什么端倪?”
熊道元呐呐的道:“那些人穿的衣裳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都有,使用的家伙也各般各式,枪刀剑戟都占全了,看不出什么迹像来……他们彼此之间极少交谈,只是呼喝吼叫,每个人的功夫高低迥异招术俱皆不同,一时也摸不清路子,这是一场混战,加以又天黑人多,对方的容貌也就不易辨清记牢,不过,其中有两个人我却似乎依稀有点印象,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
燕铁衣正想回答,目光却被手中这枚黄闪闪的物件所吸引--这是一枚用黄铜合金铸造的圆形脸谱,大小只如一个制钱,这个脸谱十分凶恶狰狞,但却雕镂细致,将这脸谱的浓眉铃目,巨鼻虬髯都刻划得丝丝入微,神韵若真,另外,围绕在脸谱周沿的,却是八条重叠的人臂形图案!
蓦的一愕,燕铁衣暗中灵光倏映,他脱口道:“八臂钟馗祁雄奎!竟会是他?”
呆了呆,熊道元也面上变色的道:“祁雄奎?魁首说的是,祁家堡的大当家祁雄奎?”
燕铁衣的语声里透着森寒:“普年之下,那里还会有第二个祁雄奎?”
熊道元迷惘又痛恨的道:“性祁的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了,他这么一把年纪,却把我妹子此般幼嫩夹生的黄花闺女抢去做甚?他是想动什么歪脑筋?这老淫棍!”
瞪了熊道元一眼,燕铁衣斥道:“不要胡说,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之前,岂能骤下断语?”
熊道元涩涩的道:“但,但是,他没有劫夺二妞的理由啊!”
燕铁衣沉吟着道:“祁雄奎会不会以这种手段来,间接报复‘青龙社’,或是我个人?不过,我从来未曾与祁雄奎发生任何──,甚至连面也没见过,根本谈不上恩怨问题。至于‘青龙社’,也没有同他的‘祁家堡’有过什么利害冲突或其他纠纷,私人之间亦未闻及有何磨擦,说起来可谓毫无怨除可言,他忽出此举,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咽了口唾液,熊道元道:“魁首,我看性祁的老小子八成是个老色魔,见我妹子姿容不凡,美丽无双,因而见色起意,有心要劫她回去加以霸占。”
燕铁衣凛烈的道:“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却不大,我与祁雄奎虽无交往,亦不相识,但我也听闻过有关此人的传述,他的武功高,本领强,为人狂傲刚愎,目空一切,且性烈如火,独断专行,但却也是个讲义气,重然诺,不好女色的硬汉,因此,若说以他今天的武林地位竟去抢夺一个少女意图霸占,却是与他平素为人大相迳庭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