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铁衣已有些感觉到对方的“怪癖”来了,他堆着笑道:“这一点,尊驾大可放心,需费若干,一定照数奉上,分文不少,我们虽不富有,这方面却尚可勉力应付。”
点点头,洪坤道:“很好,但我这里的诊金可是特别贵呐,而且药材配料之费用也比一般的狗屁庸医要超出很多。”
燕铁衣乾脆的道:“我们一样照付。”
洪坤又道:“可也不能赊欠啊!”
燕铁衣忙道:“决不赊欠,完全现银奉酬。”
笑得显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洪坤道:“你这位少兄倒很爽快,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先付吧?”
燕铁衣大方的道:“可以,尊驾需要多少诊金药费?”
洪坤像是早就把帐在心里算好了,他毫不考虑的道:“诊金纹银五百两,药材费用是一仟二佰两,合计一仟七百两银子,当然黄金银票十足抵用。”
一个普通的小康之家,只怕辛苦积蓄上十年八年也存不下一仟七百两银子,而洪坤一开价却是这么个数目,委实是“狮子大开口”了。
燕铁衣明知对方是有些“敲竹杆”,更带着“乘人之危”的味道,但他却并没有一点肉疼的表示,非常乾脆落槛的道:“没有问题,救人要紧,我现在就给你。”
从怀中掏出一厚叠银票来,燕铁衣故意在洪坤面前翻亮了好一会,然后,他才检出两张面额凑齐一仟七佰两银票来交到洪坤手中:“开封府‘大丰钱庄’的票子,如数包兑,请收下。”
洪坤接了过来,先把数目看清楚了,又查对了一下票子上面的钱庄鉴记,他点点头,一边将银票放进怀里,一边啾着燕铁衣手上那一大叠票子,不禁叹了口气:“我可真后悔。”
燕铁衣诧异的道:“后悔?先生后悔什么呢?”
洪坤老老实实的道:“刚才我一见贵友中的毒很深,而且征候上乃是一种罕异难治的热毒反应,所以就想狠狠刮你一笔,我在开出价钱来的时候,已经照心里盘算的底数增高了三成,本是留给你还价的余地,但却想不到你这么慷慨就答应了,连一分一文也不削我的价。”
燕铁衣道:“这不是正合尊意么?却又有什么后悔的地方呢?”
摇摇头,洪坤似乎心疼的道:“江湖中人穷的占多,我原未想到你却如此殷实,又这般豪爽,否则,我就会再增价钱,猛捞到底,结结实实的榨你一票,现在想想,我先前开出来的数目,可实在太少太少了。”
燕铁衣安详的一笑道:“做医生的人应该有医德,具仁心,悯苦惜贫才是,太过计较私利己益,似乎不是你们这活命救人的一行所应有的态度。”
洪坤细长的双眼霎了霎,平淡的道:“少兄,你说的只是表面上那套仁义道德罢了,管不了肚皮填饱,在这个穷乡僻壤,平素生意淡得出鸟来,就想啃上什么病家一口,也是‘老鼠尾巴上生疮--挤不出多少脓水’来,有幸遇上机会,若不好好捞上一笔还行?这就所谓是‘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哪!
燕铁衣道:“你倒很坦白。”
洪坤道:“我是喜欢说真话,少兄,‘术体天心’那一套可不能当饭吃呀!”
燕铁衣道:“洪先生,辰光不早了,是否可以请你早点动手,为我这位伙计祛毒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