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令人毛发栋然的惨号传来,那边,醉壶公易欣的四棒子像击打一块棉被似的疯狂抽砸着已经损死于地的那个原先还在和他拚斗的魔眸教“铁弟子”,原来,那名“铁弟子”并非为易欣杀死,而是正在他支撑不住的时候,由紫衣派的第四舵舵主“迥旋剑”范独从斜刺里冲来接下,双方的势子都急,在一个猛掠之下,这名“铁弟子”的狼齿鞭便抹过了范独的咽喉,范独的利剑也透进了他的胁肺,现在,范独就躺在敌人的右手边不足两尺,易欣眼见人家为了自己丧命,悲愤中,那根纯钢的四棒子怎不往凶手的身上出气?一时只见血肉横飞,腑脏四流,这名魔眸教的好手几乎已被他砸成一团肉浆了……在连串的快厉掠刺中,张丰帆十六剑并成一次齐出,手臂猛挥,又具三十二剑分成三十二个不同的角度泻劈,于是,与他对手的仅存那名魔眸教“铁弟子”也嫩身浴血的栽倒沙地上,整个身子,彷佛蜂巢般多出了十几二十个血窟窿来!
那边“玄鹤”牟迟德与“青鹰”梁采因为一直用的是稳扎稳打的方式,所以至今尚未见明确胜负,不过,他们的四个敌人,却也显然在逐渐朝下坡路走了……张丰帆素有“一剑伏魂”之称,他的剑上功力乃是深博而浩翰的,在剑术上说,已不愧有“巨匠”之尊,对付起魔眸教的一干“铁弟子”来,凭他并不算是一件十分困难之举,此刻,他已纵身入魔眸教徒群中,只见剑气漫空,银光如练,宛似有千百柄神剑来自九天,魔眸教徒们在这须弥里,全感到被逼向地狱边缘了!
在那边,龙尊吾与苗刚已整整激战了三百五十多个回合,不错,苗刚是呈现不支之态了,但龙尊吾看得出来,如要立时毙他于此,只怕不出险招是没有了大希望的……心中做了决定,龙尊吾钢牙紧挫,他猝然旋转如风,在转动中,“飞流九刀法”的绝活“网凝红”“飞千流”“血染刃”“侧夺魂”“尘归土”“星落寂”“七欲减”“九泉水”与那最为歹毒的一招“金轮渺”同时一气暴展,刹时之间,只见天地中全充斥着眩目夺魄的闪闪金蛇,风号着,空气尖啸如泣,刀刃与刀刃已没有间隙,没有前后,一刹俱皆幻成了一片,隔成了一片,彷佛烈阳的万丈光芒,又挟着移山倒海的慑人威力,似是天空已在颤荡,连江河也全倒流了!
“青脸鬼虎”苗刚也是武林能手,这等阵势他如何会看不出厉害来,但目前不容他退,也来不及退了,像哭号一样的狂吼着,日月双环抖出一圈圈的光弧,似乎万个日月同时幻现,在一片凶猛的劲气中匪夷所思的排挤滚动,像煞奔腾千里的流水,又像似空中浮沉荡荡的乌云,尖刃所带起的锐风,甚至在十步之外还可以觉出它的强悍与猛厉!
于是
彷佛正月的花炮,又似棉密的锣鼓点,那般急速而令人不及细闻的连串撞响扬散,金铁的交击声震得天都在抖索了,在这一片惊心动魄的接触中,龙尊吾已神一般卓然挺立于寻丈之外!他的左膀上清清楚楚的排列着七条伤口,伤口深可见骨,像婴儿的嘴巴一样朝外翻卷着,血淋淋的,嫩生生的好不怕人。而苗刚,苗刚却双环飞失,两目凸出了眼眶外面,那么恐怖又茫然的瞪视着沉沉的天空,他的脸上,白牛皮衣裤上,全布满了纵横交织的刀口,血似泉水般骨突突喷冒着,肚腹里的肠脏也花花绿绿的拖拉在身体四周,而任这些累历悸动的肠脏,也被切断成一截一截的了……,在一片骇然的呼声中,魔眸教方面已全丧了胆,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下,恐惧而畏缩的挤向一堆甚至,连那四个与牟迟德、梁采拚斗的“铁弟子”也收手撤出,呆若木鸡般背靠背的站在那里发楞。
张丰帆快步赶来,焦急而关注的道:“龙兄,你伤了?”
手中的阿眉刀转了转,龙尊吾目光淡淡的朝苗刚体上一扫,冷静而低沉的道:“还好,不算太重。他回头朝那边正在由紫衣弟子施救的朋三省,易欣躺卧之处看了一眼,徐缓的道:“朋、易二位老哥可有生命之危?”
一剑伏魂,张丰帆抹了把汗,道:“伤势不轻,但生命无碍。”
龙尊吾宽慰的点点头,一指对面那些张惶失措的魔眸教徒道:“这些人,预备如何处置?”
双目中杀气顿现,张丰帆环扫了一遍四周累累的体,狠毒的道:“刀刀斩绝!”
微微一怔,龙尊吾低沉的道:“如果他们弃刀求免死?我看,似是可以予这些人一条生路,他们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张丰帆凑近一步,悄声道:“龙兄,魔眸教是天下有名的邪教,在这个教里的人是不懂得什么叫仁恕,什么称道义的,他们只知道强权,只知道暴力,学的全是奸淫掳掠,习的皆是烧杀劫夺,龙兄,就算放了他们,他们不但不会改过向善,放下屠刀,反而更将增加对我们的仇恨,更会时时觅报恢,龙兄,这不是些人,是些禽兽!”
苦笑着,龙尊吾道:“但他们总是有生命,有热血的,他们如不抵抗,我等又将如何下手?大掌门,人性皆有善良的一面,我不信这些人全是十恶不赦之徒……”张丰帆征征的思忖,他正想开口再讲什么,却忽然听到一阵远方传来的隐隐喊叫,这声音,显然龙尊吾也听到了,不错,是那个方向,紫衣派事先留下伏兵之处,而那阵隐隐的喊叫,可以觉出其中包含了多少发自丹田的仇恨杀戈之声碍…柳残阳《荡魔志》第五十八章虹落天刀称绝那片遥远的杀喊声随着怒号的北风送了过来,散落在四周的紫衣派人马听到了,聚集在一起的魔眸教徒们也听到了,不可言传的,一种无形的火药气息又在暗里迅速滋长,魔眸教徒们全静静的站立在一起,在他们每张张凶恶的面容上现出了那种狠酷的意韵与中邪一样的武僮憬,宛如他们的心神已与远处的杀喊连系一体,随着那隐约却凄凉的声音振动跳跃,于是,凶光露自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球中,不甘服的强暴本质又显示了出来………。
周遭,紫衣派方面也一直没有放松对敌人的监视及围持,有些人是反应敏捷的,有些人或者比较迟钝,但是,在此刻,无论反应快慢的人,都已体会出血战即将爆发的韵息,危险的仇恨意识像怒潮一般澎湃着,魔眸教那边如此,紫衣派这边亦然!
流沙坡上,双方的人群们都征忡了一会,龙尊吾栗然觉,他侧过脸来,朝魔眸教的人们叫道:“朋友们,眼前的情势你们一定看得十分清楚,胜负之间早以明断,魔眸教对你们的束缚已经解除了,只要放下武器,我们即是朋友,我保证你们生命的安全………。”
魔眸教那边没有人行动,也没有人答腔,他们一个个全木然的站着,然而,却俱以一双双怨毒而仇恨的目光瞪视着龙尊吾!
轻谓一声,张丰帆低沉的道:“龙兄,这些人中毒已深,只怕渡化他们是难上加难了,你没有见他们的眼神如何凶暴冷残?龙兄,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还是赶快把事情解决,那边,牛堂主他们想是早和另一批魔眸教人拚上了………”苦笑了一下,龙尊吾自然试图再加劝导,他大声道:“魔眸教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值得你们这般为它效命?朋友们,不要执迷不悟,放下武器,以后你们可以重新做人,去过平安幸福的生活………我负责你们的生命安全,包管不会受到丝毫损害………”仍是没有人吭声,没有人移动,周遭是片可怕的沉默,魔眸教的教徒们俱皆紧握兵刃,个个形色冷峻得像一尊尊的石像!
摇摇头张丰帆道:“龙兄,不要白费力气了………”缓缓地,龙尊吾伸手入怀,他的语气已逐渐觉得寒瑟:“你们不愿言和么?你们甘心溅血么?你们可是放一句话过来!”
于是在突然间………
那四个硕果仅存的魔眸教“铁弟子”中有一个面孔腊黄的角色开了口,他目光先狐狐的盯了侍立于侧的牟迟德舆梁采一眼,阴侧测的道:“小子,我明白的告诉你,要我们投降服输,那除非日出西山,海上水天,你,是在疯人说梦!”
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龙尊吾平静的道:“如此做,你不觉得太愚蠢?”
冷森的一笑,这名位据魔眸教“天眼堂”十凶之一的角色狂悍的道:“劝我们降服,小子,你才叫愚蠢!”
“一剑伏魂”张丰帆暴叱一声,怒道:“老夫早就知道你们全是一群不通情理,不识仁恕之道的畜生,除了杀戈,你们还懂得有别的么?”
双眼一翻,那个魔眸教的“铁弟子”夜枭般喋喋怪笑起来,而就接在他的笑声之后,一阵尖锐得有如鬼泣般的长啸已突然传来,并以人的快速连连往这边移近!
一听到这啸声,魔眸教方面顿时扬起一片欢呼,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也马上朝两翼分开张丰帆神色一冷没有表情的道:““七虹开天”司徒无忌来了!”
龙尊吾尚未及回答,散开的魔眸教徒已经骤然同时发难,毫无声息的猛然向四周冲扑订来重手自怀内缩回,龙尊吾迅速往脸上一抹,他的金色面具已套上了面庞,在赤发扬飞中,他冷漠的道:“狠斩!”
这时,双力的人马又已展开的混战,和方才一样,血肉横飞,刃芒如龙,在意味上,比方才却更要激烈了!
龙尊吾猝然料掠而来,那四名魔眸教的铁弟子这时正和牟迟德,梁采二人分成两处杀,龙尊吾的身形再到,阿眉刀已在一片耀眼的金光里急罩。与牟迟德交手的那两个敌人!
两名魔眸教的“铁弟子”呼一声猛然腾空,手中的狼齿鞭暴雨似的劈扫而下,龙尊吾不让不退,阿眉刀闪升交映,眨眼间,完全将对方凌空攻来的招式挡开!
又是一声令人毛发栋然的惨号传来,那边,醉壶公易欣的四棒子像击打一块棉被似的疯狂抽砸着已经损死于地的那个原先还在和他拚斗的魔眸教“铁弟子”,原来,那名“铁弟子”并非为易欣杀死,而是正在他支撑不住的时候,由紫衣派的第四舵舵主“迥旋剑”范独从斜刺里冲来接下,双方的势子都急,在一个猛掠之下,这名“铁弟子”的狼齿鞭便抹过了范独的咽喉,范独的利剑也透进了他的胁肺,现在,范独就躺在敌人的右手边不足两尺,易欣眼见人家为了自己丧命,悲愤中,那根纯钢的四棒子怎不往凶手的身上出气?一时只见血肉横飞,腑脏四流,这名魔眸教的好手几乎已被他砸成一团肉浆了……在连串的快厉掠刺中,张丰帆十六剑并成一次齐出,手臂猛挥,又具三十二剑分成三十二个不同的角度泻劈,于是,与他对手的仅存那名魔眸教“铁弟子”也嫩身浴血的栽倒沙地上,整个身子,彷佛蜂巢般多出了十几二十个血窟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