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郑子文等渐近北平城。
宋之拂只觉近日与慕容檀隔阂愈深,数次想坦诚心底秘密,到底话到嘴边,又再说不出半句。
直至有下人来报,郑家公子已近城门,不出一个时辰便可至王府,她方在孙嬷嬷与柳儿担忧的目光中轻叹:“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未亲迎,只遣数十人在城门处迎候,自己则穿过半个王府,至端礼门处等候。到底是名义上的兄长,总得礼遇些。
却说她等了一刻,尚未等来郑子文,却见慕容檀面无表情自府中行出,一言不发立在她身侧,同她一道望向大门外的九龙壁。
“夫君怎亲来了?”
慕容檀眼神一黯,想起方才刘善悄悄递至他案上那幅画像,勉强勾了勾唇道:“今日得闲,既是你兄长,我便来瞧瞧。”
话音方落,便听道上传来车马声响,不过须臾便至门前。
只见那不过二三十人的队伍,有箱笥数个,马匹十数,中有一架盖着绸布的二驾马车,于阶下停定后,车帘掀开,便有一身着儒生袍,面目苍白清秀的弱冠青年步出,正是自金陵千里迢迢赶来的郑子文。
越过重重人群,他一眼便瞧见那朝思暮想的翩跹身影,霎时便将这一路舟车劳顿抛诸云霄外,只顾愣愣的瞧着她。
那毫不掩饰的思慕,哪里是兄长瞧亲妹妹的眼神?分明是……
慕容檀只觉刺目,心底怒火直蹿,恨不能立刻将妻子藏进屋中,不教旁人觊觎!可碍于众目睽睽下,他只得沉着脸略移步,将身旁的小女子挡在身后,自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郑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