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望着他离去,立刻紧闭门窗,面上满是忧虑:“姑娘,千万别信了他,若是被人发现,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然宋之拂却双眸含泪,怔怔然望着她,喃喃道:“可是外祖母,我如何能舍下……”
……
夜半子时,月上中天,长春宫灯火全熄,门窗紧闭,只余南侧一扇纱窗微微敞着,露出条缝隙。
许是管着宫舍锁钥的嬷嬷糊涂了,往日该锁牢的几处,竟都只松松的挂了锁,却未扣上。一身形瘦弱的男子,踏着夜色,蹑手蹑脚,一一穿过门廊,悄然靠近长春宫,顺着殿外摸索一圈,直至见到那扇微敞的纱窗,方露出个松了口气的笑容。
朦胧的月色照出他清秀而苍白的面颊,正是傍晚时才强闯此处的郑子文。
他先观左右,见四下无人,方伸手在窗柩上叩击三声。
那声响极轻,却令室内战战兢兢等着的宋之拂浑身一颤。
外祖母是她的软肋,郑家其他人她皆可不在乎,只外祖母,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人。尤其,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是以犹豫许久,她终是咬牙下定决心,便听听郑子文到底意欲何为。
纱窗又被稍推开些,露出她半张小脸,月光洒下,越发皎洁莹润。
郑子文隔窗望着,只觉怦然心动,紧接着压抑许久的思念便奔涌而出。他呆呆伸手就要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俏脸,却被她侧身一避。
只听她脊背挺直,面色僵硬,咬着牙问:“你拿外祖母要挟我,到底要做什么?”
郑子文瞧她如此冷淡,忙解释道:“阿拂,我怎会要挟你?我——我是真心思念你,只盼着能与你独处罢了!”他忽又恍然大悟般,轻叹道,“定是那燕王——他可有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