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敖楚戈静静地道:“不后悔?‘’李映霞以一种殉道的精神,庄严地道:“不。”
敖楚戈道:“一言为定。”
伸手拉正椅子,敖楚戈的笑容又恢复了春风一样的和煦:“来,李姑娘,请坐。”
重重地坐下去,李映霞冷冷地道:“我和你什么时候启程?”敖楚戈有趣地看着她道:“先别紧张,你忘了你还有我提的第一个条件还没有履行呢?”李映霞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是一步也不肯让?”敖楚戈笑吟吟地道:“我去拔‘十一邪’的虎须,万一不幸送了命,我总应该明白,是为了,是为了什么事,才去送的命吧?做鬼,也不兴做个糊涂鬼呀?”李映霞凝重地道:“敖楚戈,你答应过—一—我同意了你的两个条件之后,你一定要帮我去‘八莫礁’救出我爹。”
敖楚戈正色地道:“我敖楚戈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双手扭紧,李映霞以—种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我的父亲……名讳是严良。”
眼睛突瞪,敖楚戈怔住了,随即仰头狂笑起来:“李严良?‘虎头人屠’李严良?哈哈。哈哈,天下‘八大恶棍’之一,声名狼藉,为非作歹,祖师爷:提起李严良。迎风臭出四十里,难怪你先不敢提你爹的名号,真是干呼万唤才‘逼’出来……”李映霞脸蛋铁青,颤声道:“你不要随口污蔑我爹。”
止住笑,敖楚戈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渍,一仰头喝尽了杯中酒,大声道:“久闻李严良有个如花似玉烟淑端庄的闺女.人称‘玉纪’,李姑娘,想必就是你了?”李映霞冰寒地道:“是我,但却并不娴淑,更不端庄。”
拱拱手,敖楚戈道:“好说好说,客气客气。”
李映霞冷着脸道:“不必假惺惺,我不须要你来抬举。”
敖楚戈莞尔道:“不怨你的愤感,因为,我多少可以体会出你如今的心情。”
双臂环胸,他接着道:“现在,请告诉我令尊与‘十一邪’结仇的经过。但记住,不要有隐瞒,我要知道实际的情形。”
李映霞轻轻抚理了一下鬃角——不。可否认的,她只这个小动作,也是相当的优美诱人—于像是豁出去了,她坦率地道:“十一邪’的老三‘独眼邪’保玉,在两个月以前,看中了‘白玉沟’一家妓院的姑娘,那个花名‘春怕’的姑娘,乃是我爹中意的女人,长月包着的;但保玉却仗着他的势力大,后台硬,非要带回‘八莫礁’做小不可。我爹不答应,动了手,保玉当堂吃了亏,回去邀了帮手,第九天便摸上了我家。他们一涌而上,打伤了我爹,又将我爹强行掳往‘八莫礁’。临行之前,声言只有—个法子换回我爹性命……”敖楚戈道:“什么法子?”咬咬牙,李映霞道:“指定由我去交换我爹。保玉说,要我顶替那‘春怡’的名份。他上次的损失,便应该以我做为补偿……”笑笑,敖楚戈道:“原来是这么一码子混帐事,真叫‘狗咬狗,满嘴毛’了,简直是丢人现眼到了姥姥家。李姑娘,我倒有一个很好的建议。”
李映霞忙道:“什么建议?”
敖楚戈道:“干脆,你什么也别管了,巴掌—拍走个无影无踪,叫他们争风吃醋去。这些牛鬼蛇神,包括令尊在内,全不是好东西,你可不管,免得沾污了你的清誉,太犯不上。,随他们为着这档子窝囊事闹个天翻地覆,你眼不见也就心不烦了。”
李映霞气愤地道:“这就是你为我出的‘主意’?”敖楚戈道:“这不很好么?”李映霞粉面如霜地道:“放楚戈,如果我会像你说的这样做,我今天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受你的嘲弄与侮辱了。你知不知道,他们限我三个月之内前去交换我爹,否则。即将我爹的头送来我家。”
敖楚戈笑道:“那么,你不妨等到三个月,你爹的人头一朝送来,买付上好棺材落了上,再破费一冥纸热热,也就够了。
李严良的祸害,早死早超生。”
气得簌簌发抖,李映霞嘴唇泛白地道:“我是来求你帮助我的,敖楚戈,不是来听你随意辱骂我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