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从左边倒数第一扇门再开始试起——几乎他的手指才弹到门上的第二下,他已忽然听到门内响起了一阵强劲的风声——那是人体在极快的速度移动时所带起的音响,他飞快退闪,甫始贴身溜进书房,那扇门里,一个身着白色中衣,神情冷峻森酷的四旬人物已经站在走道上了。
那人长方形的面孔透露着厌恶的表情,他来回查视了一遍,又朝书房这边打量了一下,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面第二问房里,已忽然传出来隐隐约约含含混混的梦吃声:“不……不对……明明……我这付脾是“天杠”……”白衣中年人皱着眉走到对面门前,轻轻伸手敲了几次,又几次,他的语声尖峭而冰寒:“许老铁,许老铁,刚才是不是你在敲我的房门?”屋里的人没有动静。
白衣中年人又较为用力的敲门:“许老铁,别装蒜,刚才是不是你在恶作剧?”屋里说梦话的那人似被吵醒了,声音里透着老大的不痛快:“走,走开……老子梦里倒是抱着怕红那妞儿上了床,却怎会去敲你们哪一个人熊的门?闲着逗乐子是不是?扰人清梦……”白衣中年人冷笑一声,对着门说了两句:“你若再在半夜来搞我的鬼,我就抛你下楼!”
房里,只有几声模糊不清的喃咕声,片刻后,又有鼾声响起。
哼了哼,白衣人正回到自己房门口,左边的第一扇房门已轻轻启开,一个瘦削清瘤,脸色肤色有若古铜的人物业已踏出门外——这人看上去大概和白衣人年龄相仿,但是,对方见到他,态度上却十分恭敬:“柴头儿,吵醒你了?”这位“柴头儿”眯着眼道:“什么事?我听到你在说话,可是有什么不对?”白衣人指了指对面的房门:“刚才我正在似醒末醒的当口,好像听到门外有弹指啄啄声,只有一两下子,等我开门出来,却不见人影,恰好又听到对面许老铁的房里在响动——在说梦话,我怀疑可能这小于半夜起来开我的玩笑!”
目光在楼上两边巡逻了一下,这位“柴头儿”摇头道:“你约模路上累着了,听错啦,昨天老爷子派你出去办那趟差事,来回两千多里地呢,当天往返,够你消受的,晚上睡觉,便难免不怎么安宁……”白衣人仍有些怀疑地道:“我似乎明明听到是弹指声嘛,如果不是许老铁在弄鬼,又是怎么回事?头兄,你知道,我睡觉一向清醒……”摆摆手,柴头儿道:“这里是‘十龙门’的总堂,我们住的地方是总堂的中心,老爷子的住处‘祥瑞楼’,还会有什么怪事出现?一定是你睡迷糊了,快回房歇着吧,别疑神疑鬼,惊动了老爷子的睡眠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这几天肝火旺,夜里不容易睡好……”白衣人微微躬身,没有再说什么,管自回房歇着去了。
这“柴头儿”微微沉吟了一阵,目光回扫,最后,他终于蹑手蹑足的向书房这边走了过来。
敖楚戈心里跳了跳,却是十分欢喜,他知道,他的妙计得逞了。
迅速闪躲到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下,他的视线紧盯着书房门口——他必须要看清楚对方进门之后第一眼朝哪里瞄,或者先往哪个方向走动。
房门开了,“柴头儿”的身影掩入房中,他的表情严峻而阴冷,他一进书房,目光首先向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投注,然后,才缓缓朝其他角落扫视了一遍,待他认为毫无问题了,始退出书房,又将门儿带上。
敖楚戈屏息如寂,隐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