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森咆哮起来:“我知道,用不着你一再提醒我!”
燕铁衣淡淡的道:“为了你自己好,屠森,你还有机会再考虑一下──是过些天等你养
好了伤再去寻仇,抑是马上就去?”
目光宛似火焰般熊熊燃烧,红艳艳,青惨惨,屠森凶狠的道:“我已经决定了──明天
晚上就到‘大旺埠’‘烟霞院’去杀他一个满堂红!”
连燕铁衣也不自觉有股寒气自心底泛起,他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劝你,屠森,你既
然这样说,我还有什么好讲的!”
屠森重重的道:“原本你也就是说的些废话,燕铁衣,先前在‘帆子集’那一场拚斗,
你毫未尽到责任,你有意纵容他们将我围困,你是存心替他们制造机会,好遂你借刀杀人的
毒计,你原可为我分担更大的压力,帮我敌住更多的对手,甚至在我受伤以前便挽我于危
难,但是你没有,你完全没有这么做,你是眼睁睁的要看我流血,看我遭到对方的攻杀而不
顾……燕铁衣,我知道你怨恨我,仇恨我,只因为我救过你的命,你唯恐遭致不义的罪名,
方才忍住不向我施辣手,然而你心里时时刻刻在诅咒我,希望我早死,希望我被我的仇家杀
害,这才遂你的心愿,才会使你满意,对不对?燕铁衣,你好狠的心肠啊。”
燕铁衣淡淡的道:“你似乎有些不正常了,屠森。”
屠森“呸”了一声,又激动的道:“从‘虎头沟’‘彩玉坊’与‘五绝十刃’韦无名等
的那档子事开始,你就是一副不情不愿又牵强为难的可恶姿态,及至‘旗斗山’同‘八虎
将’的争端,先前‘帆子集’与‘筏帮’的血战,过程中你更是有力不发,有能不用,磨磨
蹭蹭,要死不活的作风,令我几番受创,险遭大难,你原可帮我帮得十分彻底,十分完美,
但是你不,你只是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象征式上场子亮亮相而已,你半点也不为我尽力,
你仅乃应付我,敷衍我,目地是不叫你自己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说来说去,你全为了
你自己打算,燕铁衣,你太无耻,太自私,太可恨了。”
燕铁衣目光如电,冷锐削厉,他凛烈的道:“屠森,你纯系站在自我的场上断章取义,
以非作是,简直一派胡言,满口诨话──你要报复的对象并不是些十恶不赦的人,你要报复
的动机谬误无比,每一桩仇恨的起源都是因为你的过失而造成,你素性暴戾,心地狠酷,本
质邪恶,手段更是凶残寡绝,冷血毒辣之至,但我为了受恩于你,不得不昧于良心,亏负道
义,冒着被天下人责骂的困窘,精神上承担着莫大的负荷,咬牙硬撑着来报你的‘恩’,还
你的‘债’,我固不能帮你杀这些不该杀的人,我也有言在先,但我亦曾几次救你于生死边
缘,数度挽你于濒亡濒绝之境地,我不计利害,不顾后果,不在乎为你而结仇结怨,种种般
般,全为了帮你这个根本不值,也不配受帮的凶人,你尚不满足,更口口声声恶言相向,一
再诬陷于我,你要我像你一样将人家斩尽杀绝,像你一样做些天理不容的禽兽行为,像你一
样不仁、不义、不忠、不恕你才高兴,才认为我算‘报恩’,屠森,你不但疯狂、乖张、蛮
横、更且愚昧、幼稚、糊涂;论到无耻、自私、可恨的人不该是我,正应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