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雄重重一哼,道:“不要我这条老命来衬这片好风水地啦!”
倪良紧绷着一张黑长窄脸道:“别得了便宜卖乖,朱世雄,我们站在地主立场,让
你一步,却不是怕了你,江湖情分做到,再要不识好歹,你就怪不得我们玩粗的了!”
朱世雄侧首望向马上的燕铁衣,燕铁衣点了点头,他才拉开嗓门道:“很好,我便
把来意明白抖露出来,我们两个顶着大日头,呛着满口鼻的灰沙,远巴巴的跑来这里,
为的就是要找你们讨个交情!”
倪良与贺明仁全不由一怔,一怔之后,他们已经感觉到不寻常,而且,他们也查觉
燕铁衣的分量和身价乃在朱世雄之上;他们发现,朱世雄每在开口或有所表示之前,都
以眼色先行征求燕铁衣的同意,显而易见,朱世雄虽已是响叮当的人物,在目下的情形
里,真正拿主意的,却乃骑在马上未发一言的那位主儿!
抿抿唇,倪良木然道:“找我们讨什么交情?”
朱世雄粗声道:“前几天,在‘金家店’通往省城的道路上,你们哥几个劫掠了一
票粮款,数目是十二万两现银,分成十车装着,钱主是两个人,一姓赵,一姓李,由
‘勇泰镖局’押的镖,可有此事?”
倪良回答非常干脆:“不错,是我们干的!”
朱世雄沉稳的道:“这票油水和我们有关连,站在武林一脉,江湖同道的立场,我
们今天特为赶来向列位说明原委,还请列位卖个交情,赏几个薄面,抬抬手,把这笔银
子赐还!”
面孔上的表情立时变得愤怒又狞厉了,倪良的一张黑脸透出褚赤,他急促的呼吸着,
额头上青筋浮起,两只眼里光芒如火:“朱世雄,这是你该说的话,该办未办的事么?
光棍不挡财路,更遑论同为一道?你凭着什么要伸手包揽这件事?又凭什么到我们口中
挖食?如果道上朋友人人似你,还要不要咱们活下去?尚容不容我们讨生活?那你简直
吃里扒外,罔顾行规,我真不明白,这些年来,你的万儿是如何闯下的!”
“黑扇儿”贺明仁也厉烈的道:“姓朱的,你少给我们来这套过门,什么与你有关
连?什么和你有渊源?我看你纯系见钱眼红,妄图混水摸鱼,想在我们身上捞一票!姓
朱的,你做得好梦!”
朱世雄勃然色变,粗狙的道:“老子出道捧这只饭碗的辰光,你们两个还窝在娘怀
里讨奶吃,个龟孙居然尚用得着你们来告诉我这劳什子的传规?老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
挺着胸膛来索取这票银货,自就有老子的仗恃,老子良心摆在正中,头顶着义理两字,
任你们给扣什么帽子,老子一概不在乎!”
倪良的声音冷得发涩,从齿缝中并出来:“朱世雄,我们倒要看你的仗恃,听听你
是顶着那个义字,那条道理?”
朱世雄强硬的道:“行有行规,道有传统,既便我们连无本生意的勾当,也照样讲
究‘三纵不劫’,三纵者,纵孤寡、纵残废、纵夫役,三放者,放苦主、放盘底、放线
信,四不劫,妇孺不劫,清贫不劫,方正不劫,亲敌不劫,这其中你们就他娘堂堂犯了
好几条,十车白花花的银子你们是一扫而光,那有一丁一点的盘底给人留下?伤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