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宛如急速的擂鼓,往西去,双人双骑。
鞍上,屠长牧张开喉咙叫着:“魁首,那‘老鬼河’到底在什么地方?”
燕铁衣侧首高声回应:“我也不知道,徐飞临终时只是一再在我耳边不住的叮咛──往
西走,老鬼河,大王庙。”
屠长牧顺着风道:“老天爷,天下这般大法,河川多,庙宇更多,这该怎么个找法?”
略略放缓了坐骑的奔速,燕铁衣毫不气馁的道:“提起劲来,长牧,只要有个名称就不
怕找不到,我们以前不也办妥过比这更难办的事么!”
屠长牧没有表示什么,只觉得天地一片茫茫,心头也是一片茫茫。不错,他们以往确曾
遭遇过,也摆平过比眼前更困难的事,然而事不在难,只怕漫无头绪,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从凌晨到黄昏,连上昨夜起更的辰光,他们除了歇马打尖之外,半点都未耽搁,只是一
路不停的奔驰着,到了入晚,真个是人困马乏了。
屠长牧闷着头跟随燕铁衣走,直到他们抵达这个小城──相当热闹的一座小城。
夜街之上不便驰马,他们下来,牵着马走,燕铁衣对这里似乎很熟,转来转去,穿弄过
巷,然后,他们来到一幢宅子之前。
这是幢极寻常的宅居,齐顶高的灰土墙,三合院的格局,毫不扎眼。
牵着马凑近了些,屠长牧轻声问:“魁首,谁住在这里呀?可是你相识的?”
点点头,燕铁衣顺手接过屠长牧的缰绳,一起拴在门边的一棵矮树上,然后,他轻轻敲
了敲门。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这两扇红漆斑剥的旧木门呀然启开,来应门的是个额前梳着留海,
眉清目秀的大丫头。
那丫头在黑影中看不真切外面的人,只是当门一拦,睁着那双黑白分明,滴溜溜的大眼
睛,语声脆弱却十分夹生的问:“谁呀?”
燕铁衣笑哈哈的道:“狼妞,两年多不见,你倒越发出落得标致啦!”
听到声音,被称做狼妞的丫头往前探长了上身,仔细朝燕铁衣脸庞上端详,这一看,她
几乎是兴奋得跳了起来:“大当家,真想不到是你来了,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你呀,快请
进,我这就去告诉爹。”
也只是刚进了门,一位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的银发老人已由屋里大步迎出,笑声好宏亮:
“不用你这丫头传报,隔上三里路远也能听到你这副大嗓门!”
燕铁衣拱手道:“白老,久违了。”
老人抢上前来,伸出双手紧握着燕铁衣的双手,连连摇晃,神情十分激动:“我说燕老
弟,你就真把我这老哥忘了?打上次见过面,一眨眼两年零四个月多,人也不来,信也不捎,
可把老哥我想煞了哇!”
燕铁衣笑道:“你多包涵,白老,我那些琐碎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是把人缠得难以消
闲,其实我也早就急着来拜望你老啦。”
在燕铁衣肩头重重一拍,老人的目光落在燕铁衣身后的屠长牧身上,他拱手问:
“这一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