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沉闷的声音也发着牢骚道:“说得是哪,大河镇是个什么地方,三教九流哪一等人没有?谁是生面孔谁又是热脸蛋?人来人往的,假如天天去注意,不弄成疯子也要变做痴呆了!”
尖嗓子哼了一声,叫道:“走,走,走,回去交差,他们一天到晚吃饱足却拿下面的人寻开心,老子们也是肉做的,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说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退了出去,终于,这条暗巷又沉静下来,隔了一会,西门朝午低声道:“这些狗娘养的又滚回去了,项兄,今夜咱们是先探如意府呢,还是去摸抱虎庄?”
项真轻轻地道:“抱虎庄。”
笑了笑,西门朝午道:“还得小小的蒙个面吧?”
项真道:“当然。”
荆忍看看项真的衣衫,道:“其实蒙不蒙面都差不多,项兄身上这一袭黄袍,已成为最扎眼的标记了,只怕他们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项真笑道:“不见得,天光暗,在下的身法再快上一点,他们想要认出来恐亦不甚简单。”
西门朝午自怀中摸出一条白色绸中,将口鼻完全蒙住,荆忍也将一大方青帕扎上,项真则拿出一块柔黄色的丝中如法泡制,三个人相视一笑,语声自柔黄丝中后传出:“走“了”字在空气中抖荡出一阵极其细微而哑闷的波动,他的身形已笔直拔空八丈有奇,在空中四肢一拳一展,已那么美妙而轻灵的斜斜泄向十丈之外!
荆忍与西门朝午紧跟而去,二人身形腾起,互拍一掌,就似两头大鸟般翔飞于夜空之中,西门朝午一眨眼,低声道:“黄龙好行!”
荆忍就想挥手,去速更急,他一点头道:“龙翔大八式!”
于是,三条身形宛若纵横长天的弧虹,飘浮于晴空的白云,那么流畅而又洒逸的迅速奔掠而去。
出了大河镇,往东西。
几乎刚刚飞越镇边最后的幢屋角,西门朝午与荆忍已望见了远处半掩于一片林木后的抱虎庄!
抱虎庄的屋舍栉比,任是还望去,也是那么广大深沉,高耸的庄墙将这片屋宇围注,就宛如一头优卧在地面上的巨大怪兽,灯光明灭着,化出无数双眼睛在眨闪,那座幽森森的,冷漠漠的,带着一股子狠辣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