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口气,西门朝午转向项真,惊异的道:“项兄,你是用‘紫邪掌’取了羽复敬性命?”
微微点头,项真低哑的道:“不错,羽复敬练得一身好‘铁布衫’功,用寻常的掌力只怕还伤不了他……”说到这里,项真有些哀悼的注视着羽复敬那安祥的,僵木的,又棱角鲜明的面孔,过了一会,他的目光又再移到羽复敬那两只虚张着的茫然眸子上,那双眸子,如今看去,是如何的呆板,凄凉,又毫无生气啊,再也找不着他活着时的尖利与威狠了……”叹息一声,项真道:“羽复敬是一个奇人。”
包要花自身上掏出来他随身携带的刀创药及绵布,正半跪在项真背后为他敷药治伤,闻言之下,包要花转过头来道:“何有此言?”
项真伤感的道:“你们没注意他自从和我交手以来,自始至终,没有讲过一句话,一个字?”
西门朝午颔首道:“不错,这老小子干脆利落得紧!”
苦笑一下,项真道:“而且,由这里可以看出来他不喜虚套,为人坦磊!”
因为包要花敷药的手脚重了些,项真不由抽搐了一下,咬了咬下唇,西门朝午忙道:“包兄,轻点!”
闭闭眼,项真又缓缓的按着道:“他在中了我那‘紫邪掌’致命一击之后,在断气前的一刹,脸上的表情竟是我出乎意料之外的深沉而平静,没有一般人在这种关头时所不可避免的愤恨,恐惧,悲痛,不甘,以及诅咒,他原可以有力量最后再讲几句话的,但他却没有讲,他只是那么令人感受深刻又永不能忘的看着我,一直到他倒地,连哼也没哼过一声……”西门朝午喃喃的道:“是一个奇人……”项真微垂下头,悠悠的道:“当家的,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死前死后如此平静的道理么?”
怔了怔,西门朝午道:“我多少可以意会,但不能尽之言传……”咬咬嘴唇,项真沉沉的道:“很简单,这道理可以说人人都知道,但是,只怕很少有人能够做得到……”西门朝午轻轻的道:“项兄,你说说看——”抬起头来,项真徐缓的道:“羽复敬看得透人生的意义,他也更明白生与死之间的真谛,换句话说,他知道在我们生存圈了里的悲哀以及江湖血腥日子下积累起来的终极对果,他深切的知道……”停歇了一下,项真又伤感的道:“人,活在世上,不论三天五天,十年百年,总免不了一死,因此,死亡也就代表了一段段人类生活的结束,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活着的记忆,也脱不掉那早晚将来临的结束;而天下人无数,也就各有各种的结束方式,我们在武林里靠敌刀头过日子的人,也就需要采取此戈杀后损命的途径来做结束,古人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即是对这种结局的明确写照;江湖中人,应该死在刀刃之下,这正是得其所哉,没有什么遗憾和可恨的……羽复敬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就会如此淡泊而安详了。”
沉默好一会,西门朝午才用力点头道:“是这样,项兄,你说得有理,假如羽复敬果真这样想,他也相同的有道理了……”苦涩的一笑,项真道:“人一定是这样想的,否则,他必不能如此安宁,甚至在他望着我的时候,竟然在目光里还有些悲悯的意味……”西门朝午低沉的道:“生平遭遇强敌无数,羽复敬此人,处处是最为特殊的一个了……”轻喟一声,项真道:“我与你正有同感……”大煞手--第七十八章烈火毁穴泄仇恨第七十八章烈火毁穴泄仇恨包要花一面加紧为项真敷药里伤,边急毛毛的道:“喂,喂,如今是在什么节骨眼上了,你两个还在谈论著这些文绉绉的人生大道?操的,先把伤处包扎好了,还有几个元凶恶首未曾除得呢,哪有功夫在这里闲磕牙?”
沉沉的,项真道:“他们跑不掉。”
包要花叫道:“你怎知道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