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柠腾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在假寐的宁崽也被吓得瞬间直起了脖子。
“我……我自己来!”
还不等晏析说什么,林以柠已经从他手里抽走了药膏,兔子一样的往洗手间跑去。
宁崽摇着尾巴从沙发上跳下来,凑到晏析身边,晏析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视线往洗手间的方向瞥去,轻笑了声。
洗手间里,林以柠撩开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右侧的脖颈边已经红了一大片,红痕烙在凝白的皮肤上,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她旋开药膏的盖子,用棉签沾了一点,轻轻的擦拭在红了的皮肤上。触感凉凉的,压下了皮肤上的灼烧感,仔细辨别,还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等林以柠擦好药膏,从洗手间里出来,便看到了窝在沙发里的晏析。
电视里还在放着热闹的节目,男人却已经阖上眼,长长的眼睫在眼底扫下一片影翳,长腿屈着,睡姿看起来并不舒服。
林以柠本想把人叫醒,让他上楼去睡,可看他熟睡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她轻手轻脚走过来,将扶手边的一床薄毯展开,轻轻盖在晏析身上,又拿过桌上的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低。
客厅里变得异常安静,只有电视里传来极低的欢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座钟的指针无限逼近十二,电视里,主持人齐声倒计时:“10——9——8——”
最后一个“1”字落下。
“当——”
钟声回荡,新年到了。
林以柠转头,晏析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灰色的薄毯滑下,应该是被这撞钟的声音吵醒了。他偏过头,眼底还有些迷濛,没了平素的清寂或顽劣,却意外的温和。
林以柠弯起唇,轻声开口:“新年到了。”
“嗯。”
晏析低头,视线落在身前的薄毯上。薄薄的唇抿着,他将薄毯堆在怀里,手臂撑在膝上,按了按眉心。
“新年快乐呀。”林以柠看着他,笑盈盈地又重复了一遍。
按在眉心的指尖微顿,男人侧眸,似乎对这声新年快乐颇感陌生,眉头浅浅皱起,眼底有一瞬的困顿之色。
林以柠笑眼弯弯,窗外烟花映亮了整个别墅区,映着她莹白的脸颊。
“喂,礼尚往来懂不懂?”她难得的娇嗔。
半晌,晏析唇角终于牵起笑。
他清了清嗓子,“新年快乐。”
沉涩的四个字。
可他眼底带着笑,让这普普通通的四个字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林以柠举起手里的牛奶瓶,“干杯祝晏医生前程似锦,天天开心”
女孩子笑意盈然,甜软的声线里带着笃定。
晏析顿了下,拿过桌上的牛奶拧开,轻轻和她碰下了,“干杯。”
牛奶已经不热了,但入口还是甜的,他不喜甜食,眉头浅浅皱起。
片刻,又下意识地抿了一口。
似乎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喝。
林以柠的手却依然停在半空中。
晏析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不是……你难道不应该也跟我说一句祝福的话吗?”林以柠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情商好低。
“林以柠,你今天话为什么这么多?”
“……?”林以柠抿唇,不想说话了。
电视里已经开始下一个节目,一个喜庆的舞蹈,许是专业相关,林以柠看得很认真,还顺手给宁崽顺了顺毛。
“林以柠。”
林以柠撑着下巴,没应。
发顶忽然被揉了下,林以柠落在宁崽脑袋上的手顿住,整个人都下意识地绷紧。
“今天过得开心吗?”
晏析已经直起身,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林以柠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男人的掌心上。
她轻嗯了声。
开心的。
因为有你在身边。
“那祝你——”晏析顿了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沉沉的音色,带着轻软的缱绻。
林以柠心尖被狠狠戳了下,她抬眼看向晏析,男人眼底蕴着薄笑,神色如她方才那般认真且笃定。
但林以柠却知道,不会的。
不会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今年的愿望许了吗?”
他冷不丁的一问,林以柠微怔。
“你不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许一个愿?”
许了。
贪心的希望在京市的这半年,她能时常看到他,偶尔陪在他身边,就像今晚一样。
这个愿望应该不奢侈吧。
应该,可以实现。
晏析眼底凝着笑,落在林以柠发顶的手掌又轻轻揉了下,“那我再送你个祝福。”
屋外鞭炮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林以柠却好像封了五感,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她轻声开口,带着不敢碰触的小心翼翼,“什么?”
“祝你——”晏析看着她,“新年皆如意,所求皆、如、愿。”
心尖震动,林以柠怔怔望向晏析。
窗外烟花乍响,霎那间,白夜流光。
新年伊始,很多人都在休假,医院却依然忙碌。为了照顾在外地的同学,晏析年前和一起实习的同事换了班,七天排了五天,除了除夕,只有初一一天可以休息。
初一一早,林以柠被一声又一声的门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过手机看了眼,居然已经十点了,她还从来没醒的这么晚。入眼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林以柠缓缓眨了下眼,她不是在和晏析看春晚重播?
他们一起喝了牛奶,一起许了新年愿望,然后一起继续看春晚的回放。怎么一觉醒来,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呢?
“叮咚——叮咚——”
门铃声再度从楼下传来,一声接着一声,足以显示出门外人的不耐。
林以柠踩着拖鞋,慢吞吞地下了楼。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居家服,头发睡得有点乱,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李……”
“校草/析哥,新年快乐!”
门被从外面推开的一瞬间,林以柠看着站在门外三张大大的笑脸——桑鹊、孙非遥和梳着莫西干头的男人。
三个人欢快的一句问候落下,笑容僵在脸上,看着站在门内的林以柠。
女孩子穿着宽松的圆领居家服,乌亮的眸子蒙着未睡醒的水色,几缕头发调皮地垂在肩侧。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林以柠的左侧脖颈上。
凝白皮肤上,一片极暧昧的红痕,仿佛草莓印记,从脖颈缠绵至锁骨,被衣服遮了蔓延的痕迹。
桑鹊:?
孙非遥:??
莫西干:???
“谁?”
晏析沉涩的声音响起,林以柠转头,看他皱着眉,极不情愿的从楼梯上走下来。身上还是昨晚那身灰色的居家服,头发乱糟糟的,同样一副熬了大夜没睡醒的样子。
门外三人的视线从林以柠的身上一点点挪到晏析身上,又重新挪回来。
“卧槽……”桑鹊第一个低呼出声,满眼的不可思议。
桑鹊身后,孙非遥轻嗤了声,补了两个字:“禽.兽。”
缓缓走过来的晏析:“……?”
面对门外几人的惊叹,林以柠缓缓眨了下眼,显然没听懂他们的话中的意思。
晏析已经走到门口,见林以柠还穿着睡衣,越过她,将她小小一只完全挡在身后。他皱着眉,看着门外的三个人,一脸的不耐,“干嘛?”
莫西干挠了挠头,“来给你拜年啊。”
“……”晏析这才看到了几人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还有一个新年款蛋糕。
“不过——”桑鹊插话进来,眼神止不住的往晏析身后瞟,“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晏析转身,依然将林以柠遮得严严实实,他这才看到她脖颈边的红痕。
比昨晚好了一点,但还是一小片一小片的。
“还疼吗?”他问。
林以柠后知后觉,顺着晏析的视线往自己肩头看了眼,“哦,不疼了。昨晚擦过药,就好多了。”
“嗯,等会再擦一次药。”
被晏析挡在门外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尤其是桑鹊,一双眼中燃起了八卦的小火苗,“这特么也太猛了吧。”
作者有话说:
析哥:是的,很猛,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我老婆,林以柠。
林以柠:……?
九九: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