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被咬住。
晏析真的是在咬她。
林以柠只觉唇上的软肉被重重吮住,牙齿抵上,不轻不重的啃咬着。唇上传来刺痛感的一瞬,林以柠闷闷的哼了一声,下意识用手去推晏析。
可身前的男人就像是座山,微丝未动,甚至腾出一只手,抓上林以柠的手腕,按在门板上。
这样的姿势,更加方便了他攻城略地,予取予求。
略带惩罚的亲吻过后,晏析温软的唇轻轻贴上林以柠的嘴角,他捧着她的下颌线,轻而慢的、一下一下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吻上她薄白的眼皮,最后又重新回到她的唇上。
湿咸入口,林以柠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晏析却没停下亲吻,依旧捧着她的脸,吻过鼻尖、眼睫,薄软落在额头和发顶。
林以柠气喘吁吁,整个人几乎瘫软在晏析怀里。
她从来不知道,接吻居然是一件这么耗费体力的事。
晏析的手还搭在她的腰间,林以柠伸手去摸他的手腕。似是察觉到她的意图,晏析收手,却被林以柠捉住。
她扬起来,嫣红的唇有些肿,乌黑的瞳仁里浸了水色,却不是眼泪,缱绻了一汪勾人的潮水。
“给我看看。”
轻软又执拗的嗓音。
晏析茶黑的眸子里有一瞬的回避,可最终还是由着林以柠握上了他的手腕。
玄关的光线昏暗,林以柠抬起晏析的手腕,她没有看错,那行纹身确实不见了。
之前被纹身覆盖的疤痕纹路也好像不见了,冷白的皮肤,像是没有丝毫瑕疵的上好白玉。
“纹身呢?”林以柠问。
“还这么喜欢啊。”
晏析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不太正经,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种相处的状态里。
但看林以柠眼中水光漫漫,似是又要掉眼泪的样子,晏析扯了下唇,“有伤口,破坏了之前的图案,就……盖掉了。”
有伤口却没有疤痕,这个“盖掉了”必然不是洗掉。
“疼不疼?”林以柠问,鼻子发酸。
“疼。”
很轻的一个字,晏析将林以柠圈进怀里,想到那个时候林以柠决绝的要分手。
“怎么不疼,要疼死了……”
林以柠像是个乖顺的娃娃,就任由他这么抱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疼……你为什么不说?”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怕你也疼啊。”
轻,却认真的一句话。
落入林以柠的耳中,她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是心尖被狠狠敲过后的震颤。
胡杨曾经问过晏析,为什么手伤的事不告诉林以柠。如果林以柠知道了,或许就不会走了。
晏析扯出个笑,眼底尽是阑珊。
告诉了她,她肯定不会走。
她会自责、内疚,觉得是自己毁掉了他从医的梦想,甚至会用下半生去弥补和补偿。
晏析想起林以柠离开晏家的那天,隔着一道门板,她半蹲在地上,和宁崽道别。
他听着她轻软的一字一句,叮嘱宁崽以后不可以再咬人,也不可以打架。
他其实真的有想过,用她的自责,可耻的把她留下。不管她心里喜欢在意的是谁,先折断她的翅膀,往后余生都将她禁锢在身边。
可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站在窗边,看着她上了刘叔的车,车子一点点驶远,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桌上还放着那张明信片,被揉成一团已经看不出样子的明信片。
他收回视线,将皱皱巴巴的硬纸一点点展平,夹进书里。
“会……影响生活吗?”
林以柠轻软的声音将晏析的思绪拉回,他低眼看她,深寂过后,茶黑的眸子里终于氤氲出了点儿笑。
“你指——哪方面的生活?”
林以柠:“……”
林以柠将人推开,绷起脸从晏析身边经过,全然不去看他含着笑的眼睛。
这么一折腾,桌上的菜又凉了,糖醋鱼酸甜的酱汁已经结成一块。林以柠看到桌上那束卡罗拉,又重新折回到玄关。
地上还放着一束封了保护套的,林以柠将花抱起,转身往阳台上走去。
阳台上有水池,有水桶和剪刀,看得出主人日常都在醒花。
林以柠按部就班的将一大捧卡罗拉浸泡在水中,她想起上一回,她也是在这里,醒了一束濒将枯萎的卡罗拉。
知道晏析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后,林以柠低声问道:“那束花呢?”
“你不在,没人管它,死掉了。”
似是而非的回答,也不知是不是在说花。
林以柠抿抿唇,起身。
她不看晏析,由着他的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
走到桌边,林以柠将龙井虾仁和米饭端进厨房,又返回来去端那一小锅腌笃鲜。其他的菜,再热就不好吃了,这两个勉强还可以将就。
晏析却抓住她的手腕,“干什么?”
“热菜。”
“饿了?”
“我……”林以柠不想撒谎了。
“我其实已经吃过了。”
晏析:“……”
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有一瞬的微滞,林以柠低眼,“你只说让我来送方案,又没说管饭,那我不填饱肚子来,到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影响了沟通效果……怎么办……”
从振振有词,到声音越来越小。
林以柠好像自己也知道,晏析是不会让她真的饿肚子的。
“方案呢?”
“啊?”
“你不是来给我送方案的?”
“哦。”林以柠正要去拿椅子上的托特包,又想起晏析还没有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