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鸢盯着云倾,半晌,见云倾真不动作,轻叹一声,这对夫妻,一个比一个固执,“奴婢并不清楚,王爷吩咐,所有动作,皆等王妃安全了,才可行动。”
云倾一时愣住,楚沐这是…皇位权利于他都不如她重要么,还是,一切已在掌握中而已。
“如今郡主定然是平安的,若是王妃再拖下去,便不可预测了,还请王妃快些换下衣物。”
待云倾一身藕色长裙走出玉华宫,宫内芷鸢才命人燃起桂花香料,一时后宫桂香四溢…
这厢惠君一身药童打扮,随在方太医身侧,待进到宣政殿,惠君额头紧低,虽说这身打扮和自己先前差距颇大,可皇爷爷跟前,多是看着她长大的老人,还是不免手心冒汗。
“等会,方太医。”一声高喝,惠君一时紧张不行,却看一旁的方太医犹自镇定,转身等来人接下来的话语,惠君不得佩服,这皇宫内院,没有一块干净的地儿,能坐上太医院首席位置,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今个儿怎么换了药童,这小子小胳膊小腿儿的,唯唯诺诺,看着就不好使唤。”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将士走进,打趣道。
“还别说,这胆儿大可不是好事,昨个儿我那大胆的徒儿,竟跑到我药炉偷看炼药,打破了我一坛紫云草液,这会正罚他闭门思过呢。”方太医对答自如,惠君也意识自己过于紧张,怕是要出乱子,随放松四肢,安然的跟在方太医身后。
“是么。”随后指了指惠君,“过来,抬头给我看看。”
一听这话,惠君只叹无奈,盼着这人与自己不熟识才好,随缓缓出来,正欲抬头。
“这是干什么!皇上咳得厉害,方太医还不进去!”里头黄公公的声音传来,惠君仿若大赦一般,低着的头随着方太医小跑着进去。
寝殿内摆设一如从前,父王还在时,惠君也没少来这儿,那会皇爷爷常抱着她在书桌前教她写字,这里自然熟悉,只是如今,这欢笑的地儿被沉重的死亡气息笼罩着,间断的咳嗽声传来,声音持续却很轻,看得出,咳嗽之人的气息极弱,惠君随着方太医走近龙榻,便见皇上一脸蜡黄躺在床上,嘴唇发白,四肢纤瘦,眼神涣散,惠君学医也有些时日,自然知道,皇爷爷已是到了尽头,不觉眼眶蓄满泪水。
方太医上前给皇上把了会脉,眉头紧皱,随换了黄公公和他去偏殿调制几味药,寝室与偏殿虽相连,却隔了个屏风,这个角度,方太医和黄公公是看不见自己的,才大胆上前,颤颤的握住皇上的手,手指骨节突起,纤细异常,原本眼眶中的泪水似断了线,不住的流下,打在皇上手腕袖口。
许是触摸,或是凉意,皇上费力抬起眼睑,转过头,便看见惠君立于床头,毕竟是十来岁的孩子,对上皇上的眼睛,已不记得反应,只是流泪,流泪
皇上并未叫喊,只是颤颤的抬起另一只未被握着的手,试图抚上惠君的脸,却在快接近时无力的垂下,惠君似懂得皇上的意思,用右手手背抹去脸上泪水,轻声唤了声:“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