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第二日,楚翌在朝堂上说自己昨日不太清明,本不该做出拒婚事情,还说先帝的遗命自当遵守,愿娶萧家慕苏姑娘为妻。
这事传到后宫,倒叫云倾乐了许久,“萧逸,哈哈,你昨日一夜未归,可是做了什么,让楚翌有苦难言,只能娶了你?”
坐在案几前的萧逸正摆弄着几个磁盘,鄙视道:“我是这般没行情,好自个儿倒贴的么?要娶我的公子哥可是从这京城排到漠北去了,嫁给他,可还是便宜他了。”
“唔。”云倾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原这大毓朝竟有这么多有断袖之癖的人?这京城都装不完,得去漠北丢人现眼去?”
“你这可是歧视,要不得的,现如今这般性子的人可不少,领头的便是你家那位的亲弟弟。”
云倾又是笑了一番,才正紧道:“是为了他才回来的么。记得在漠北,你曾说过,若有一位明君可保得天下太平,你便恢复女儿身,远离朝堂,逍遥漠北,日日牧马放羊,再不过那权欲围困的日子。是以那时青芜说你离开了,我便以为,你再不回来了。”
“唔。”喝了口茶,萧逸缓缓道:“是有想过不再回来,去漠北的盘缠都备好了,可想着,当年答应随我留在漠北的人,如今却要困在皇城高墙里,便不忍心了,就回来看看。“
“呵,真是念着我?就半点不为楚翌?那我和皇上说说,你这门亲不作数了。”戏谑的看了眼萧逸,却不想碰着她一脸沉重的表情。
“云倾,爱着玩意,我从不曾相信,可真遇上了,才知道,有些东西,却是放不下了。我不同你,我随性,你却执拗,有时我在想,这高墙里,我可以待上万万年,可是,你却是难以生活的,当你的纤细敏感,你的偏执骄傲,被这皇城稀释干净时,你是一刻也活不下去的。为了他,你要磨尽你的棱角,让自己鲜血淋漓也无关系么。”
云倾不再答话,只随意的拨着手中琴弦,一时倾云阁内,只余支离破碎的琴音…
朝堂传出消息,先皇后染病去世,四王爷楚辰亦自缢在牢房,这些事情真真假假,百姓们也不甚感兴趣,只要自个儿的日子过得平安踏实便好,至于为何百姓不拿此事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因着京城里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那便是六王爷与靖容郡主的大婚。
这次的婚礼极为盛大隆重。莫说六王府,整个皇城都是一片殷红,定远侯为着这位外甥女的婚事,拖着病态的身子也从山西老家赶了过来,京城众人都道,这位表小姐在萧家应是极受宠的,有着定远侯的面子,据说皇后也认了这位萧家小姐做妹妹,便得了靖容郡主这个品级,这王爷与郡主大婚,可不是要热闹个几天几夜。
从定远侯府到六王爷府上,一路红毯,同心结挂满沿街屋檐;汗血宝马驮着嫁妆,尽有好几车,这定远侯倒是真舍得;嫁衣是六王爷寻得江苏锦绣坊着百人刺绣而成,那一针一线,一花一纹,精致极了,更有一说的,便是这新娘子,是由着新郎官从里屋一路背着进了花轿里;那台八人大轿亦是比平常人家的宽敞气派,这一路上,寻常百姓都围出来看热闹,真真喜庆的可以。
再说这婚宴,由着帝后二人主婚,文武百官全部到场庆贺,流水席也是摆了九天九夜,寓意长长久久,这王爷王妃也是心善,府外的席宴专给城中穷苦百姓留着,让全城都沾着喜庆,得了全京城人的祝福,这样的婚宴,千百年也是没着遇的,当年帝后二人的婚宴虽热闹,也没这番排场,果真先帝不如当今皇上阔气罢。
待这门喜事淡去,又听说,云筝将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锦茨公主点头答应下嫁,想是过不了多久,又将是一派喜庆,这年的京城,果真是安乐福报。
喜事一件一件的来,百姓看热闹都不似从前兴奋了,不过这说热闹的本事,却一分未减,果然,小老百姓的生活,总是需要别人的故事来做调剂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