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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身灰扑扑麻布长袍,长发用松木簪在头顶挽成子午髻。但鬓边额头不少碎发毛毛躁躁探出来垂下,走路慢吞吞,一路上也不抬头,仿佛要再地上寻什么灵丹妙药或是灵石般,整个人看起来颇为颓唐疲累。

巫棠刚走到门口,本想先坐在门槛上休息片刻,左右房间中只有温燕珂睡得一张床,和张三条腿的椅子,屋里地潮湿生草,还不如坐在门外干净。

他活了一百来年,向来是无锦衣不穿,无灵泉不饮,还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今这般落魄之日,既无华服也无灵泉广厦,每日围着丹炉打转,操劳在丹火缭绕中,活像个生在土堆里灰扑扑的老鼠。

只是他还没等坐下,就被人攥住手腕,惊愕抬起头,正对上温燕珂的眸子。

“你醒了?”巫棠先是怔了瞬,喃喃问,随后眸子猛地一亮,苍白灰翳的脸上也瞬间生了光,“你醒了!”

巫棠当即往前一步,反手拉住温燕珂衣袖:“你可算是醒了!”

“身上可还有何处不舒服?你都不知道我等了有多久!”巫棠回过神来,便在温燕珂身上上下打量,有去探他的手腕摸脉。

摸了片刻,巫棠的神情又灰败了下去。

果然,并未必他晨起摸过脉象好上多少,只是碰巧醒来罢了。

“先回去躺着。”巫棠热情被浇熄,又生出担忧来,便嘱托他。

“师兄为何如此穿着?”温燕珂却没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直直望着巫棠。

他鼻尖皆是巫棠身上的丹火气息,并不难闻甚至还有一股草药香,但却将巫棠本身的香气完全掩盖,全然不似之前炼完丹要去灵泉沐浴半个时辰的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