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下来,太叔上君闭上了眼,好—阵子,才麻木似的道:“好—一就依了……你吧!”
卫浪云笑笑道:“这才是俊杰,识时务!”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你这样选择乃是再明智不过的,在江湖上混,尤其混到你今天的地步也算不坏了,何不落个全身退,武功没了正好找个地方安心下来享福,再也不会有别的麻烦找上你,犯不上搞得受侮辱。又背上个臭名到最后仍得完蛋大吉,而像我这样做,实在也是宽容大量到了极点,以‘蝎子’方面的意思恐怕就不零剐了你大碎八块,这种便宜你不马上接受,岂不呆得透顶?”
浑浑噩噩的,太叔上君道:“我业已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卫浪云道:“太叔上君,首先,我的兵器及行囊加上坐骑是怎么个还我法?”
太叔上君怔了一会,沉重的道:“由我写一封信,你派人去取就行。”
卫浪云道:“如果你的手下不肯给呢?如今是‘妖驼子’卜敬之在守窝呢!”
叹了口气,太叔上君道:“他们不会不给的,信上,我会盖上我的印记——用我的肘节,肘节上有块凸疤,疤上面有突出的痕块,还有几条纹线,只要见了这个印记,卜敬之就晓得是我的心意,他—定会遵命交还你的东西……”卫浪云笑道:“这却是个好法子,连伪造也不容易。”
太叔上君暗淡的道:“天下聪明人并不全在你们这边……”卫浪云道:“不错,太叔上君,我们这边只是较多一点而已。”
他一眯眼,又道:“等放你走了以后,你赌咒决不再和我们为敌?!”
太叔上君暗哑的道:“你废了我的武功,我还拿什么与你们为敌?!”
笑了笑,卫浪云道:“我是说,你也不兴风作浪?”
太叔上君愤怒的道:“我说不就不!”
卫浪云道:“希望你这次是真心的,姓太叔的,下次我们再在这种场合上见了面,大家就不好看了!”
接着,他一挥手:“先架他进去写信!”
四名“蝎子”弟兄回应一声,吃力的将太叔上君抓起,转向前面的房屋,这里刚刚抬走,皮四宝已咕哝起来:“少主,太叔上君这杀千刀的又没有个闺女嫁你,你对他就这么开恩法?真是的……”卫浪云深沉的道:“你没往深处想,四宝。”
皮四宝不服气的道:“我怎么没往深处想?”
卫浪云叹了口气,道:“四宝,杀戮已经不少了,血也流得够了,而一个有力的敌人须要加以歼灭,但若这个敌人已失去了力量,我们就不必要非取他的性命不可,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益处,反之,不也显得我们的宽宏大度?至少,他总算还留着命—条,还有感触,还有知觉,还可以享受人生,既然这个敌人已不足为敌,便留着他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悻悻的,皮四宝道:“但他是元凶罪魁一个!”
卫浪云—笑道:“是的,可是他也付出代价——帮众的死亡,基业的溃散,本身力量的丧失,四宝,这些代价全是血淋淋的够重了,够惨了,我们不能学对方,难道事事非要赶尽杀绝不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