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冲无精打采的道:“有什么力量和希望?”
笑笑,宫笠道:“只要我们力量够了,还怕不能将‘金牛头府”的百余艘船收归己用?一旦有了船,岂不是回去的希望便和事实相等了!”
双眼一亮,廖冲精神来了:“不错,这倒是实话,我怎么老把他们的船给忘了,至不济,夺条个把船逃命还行呢。”
宫笠有些啼笑皆非的道:“我想不成问题,廖兄,问题只是,我们历尽艰辛,几番风险,好不容易始来这到这里,该有比逃命更有意义的目的才是,如果来此只是为求个逃命,何如不来更为干脆?”
廖冲顿时脸红脖子粗,干笑着道:“当然,这个当然……看我这个人,怎么老是舍本逐末,净说些失体的骚话!真正老糊涂了,呃,你多包涵则个……”
鲍贵财一本正经的道:“师师父,平素里,你你老豪气干干云,气气吞牛牛斗;怎怎的这一两天来,却孬成了这这般?江江湖跑老老了,真真个胆子跑跑小啦?”
叹了口气。廖冲道:“是这一汪海水,凭空压得我心窒气短,我——”
蓦的咆哮一声,他又恶狠狠的咬牙道:“混帐,你这小兔崽子竟又敢乘隙来数划我?我警告你,你要敢再这等节骨眼下开腔,没老没少的,看我不生拔了你那条狗舌头,简直是造反了!”
鲍贵财缩着脖子,赶紧退后两步,陪着笑道:“师师父息怒,师师父息怒,徒徒儿可全是一片好好意……”
“呸”了一声,廖冲恨恨的道:“住口!好意!娘的皮好意都叫狗吃了,小畜生,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后怎么整治你!”
宫笠目光四扫,轻沉的道:“我们是现在就往上攀呢,抑是再歇一会?”
廖冲一偻衣袖,道:“先朝上摸一段再说,这个鬼地方风急浪涌,湿雾蒙蒙的,带着那等阴惨惨的味道,我是宁肯上去拼杀一场,也不恁情窝在此处!”
点点头,宫笠道:“好,我们上!”
于是,四条身影,便在磷峋重叠的礁石间隙中往上闪进,四个人的身法全都矫健利落无比,窜掠腾跃,仿佛四溜移回旋飞的轻烟。
“飞云岛”的形势,有如一只巨大无朋的覆碗,顶端平坦,四周却是倾斜的陡角,倾度其实并不大,至少,远比从远处看来的角度要和缓得多,黑褐色的礁百便以各种形状与各种方式凝聚的面积组合成了这个岛,眼睛望出去,俱是那样一片丛岩纵布——层叠着、堆叠着,交错着,矗立着,横竖着,气势森森,别有一股狰狞阴酷又冷凛生硬的气息……
等他们自岛沿的乱礁危岩中翻了上来,方才十分惊异的发现了几件事——他们竟然面临着一条道路,一条虽不宽阔,却十分平整的道路,这条道路,于礁岩嵯峨中环绕而上,却隐在路边四周的礁石掩遮下,这条路,虽然是硬从这片杂乱奇突与峭锐倾陡的礁石所开闯出来,又回旋着转向岛上的高处。
是的,岛的顶端,这时已可不受岛沿礁石的掩遮而隐约看出的景像,那里,是一座几与礁岩浑然连成一体的石屋,不,石堡,这座石堡,毫无建筑格局,更谈不上一丁点美感,它只是坚固又庞大的矗立在那里,石堡的形状是个约略的正方形,四角尚有高低不一的四座堡塔,整个石堡的颜色也是黑褐的,看上去实在不像个玩意,但是,它却有着无可名状的威猛之概,慑窒之势,它有如一头雄狮蹲似那里,更宛若一个不定形的妖魔横躺着,耽耽俯视全岛与大海。
岛顶的石堡,贸然看上去,只是黑压压的一片,但却由几点寥落的灯火略略映幻出它的轮廓,而站在宫笠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也可遥遥望见岛的南北两端,于是,港湾的形态便极其清晰易见了,南北两端的一偶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亮,有若似璀璨的星海,那是由船上的桅灯,码头上高挑的灯笼与港边环绕的房舍灯火所形成的情景,每端的内港中,怕不都泊有七八十条船只。
四个人隐在礁石之后,有些愕然的盼顾了好半晌,廖冲首先吁了口长气,情不自禁的赞叹着道:“好家伙,想不到孙啸这老鬼居然把这个荒僻贫瘠的不毛之岛经营成这等情状,这哪还像一个孤岛?简直似是一座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