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我早就盘算到你们方才这个行动不可能是出于临时的激愤而必然事先有所商讨:樊魁,又是你领头出的主意吧?”
樊魁忙道:
“姑娘明察,这是大家兄弟的公意——”
顾飘飘眼角上挑。
“恐怕昨夜商议了大半宿吧?”
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樊魁呐呐的道:
“属下不能推辞,姑娘,属下有道义上的责任……”
顾飘飘冷然道:
“也真苦了你。”
樊魁低着头:
“姑娘言重……”
顾飘飘严峻的道:
“欺瞒堂口之罪异常严重,这一点,不用我说,相信你们也都清楚,但你们一再以情谊相迫,以渊源为理,我虽然明知这只乃狭义的私德作祟,而我也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感触的人,我不能太过峻拒你们——樊魁,我答允你们向堂口承当此事的一切责任,如果发生责任问题的话。”
樊魁先是一阵兴奋,听到后面,却又心生疑惑,他期期艾艾的道:
“多谢姑娘成全,可是……呃,属下不明白姑娘后头那句话的意思,因为,如果我们做了,便一定会发生责任问题,听姑娘所示,似乎尚有其他枝节?”
顾飘飘阴沉的道:
“不是枝节,而是原则!”
樊魁迷惘的道:
“属下不懂——”
顾飘飘道:
“你们要报仇,可以,但报仇也要有个方式及节制,更重要的,是在本已不公平的情况下多少顾虑几分脸面;樊魁,现在你懂了没有?”
樊魁谨慎的道:
“还请姑娘进一步说明……”
顾飘飘道:
“好,我就索性把话讲清楚——向查既白下手,你们是打算一起上呢还是挑一个单对独斗?设若杀了查既白,自然一切都不必再说,假如扳不倒他,反过来被他摆平了,则接下来的场面还续不续?不续,也没有问题,要是再续下去,光景又该拖到什么时候为止?”
干咳几声,樊魁苦涩的道:
“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顾飘飘冷然道:
“我的原则已经告诉你了,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回头望了望他的几个伙计,樊魁犹豫了好一会,才挣扎似的道:
“回姑娘的话,我想——由我和包大鹏两个人出手,如果我们办成了事,自然最好,万一不成,也就认了,至少我们已经为死难的兄弟尽了心力……”
顾飘飘道:
“我同意,这虽然不是最光彩的行事方式,最低限度还没有到完全不顾颜面的地步!”
说着,她朝马上的查既白看去,表情深沉得很:
“老查,为了成全我手下的这个心愿,只有对你不起了;我的立场很困难,希望你能够谅解。”
查既白笑吟吟的道:
“你客气,飘飘,我明白你的苦衷,而且我也领受你的一番盛意,在你能做的程度而言,你确已尽量做到公平……”
当然,查既白知道顾飘飘已经在暗里维护他,虽则这“维护”的措施是如此牵强薄弱,如此欠缺公正,但在顾飘飘的处境来说,这已是她所能表示的最大优涯,查既白不会忘记顾飘飘和她手下“七条龙”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密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