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也许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连续中刀了,在心理上,他没有赋予白骨断肠刀无情的使命,这刀又如何发挥至大的威力?他总以为,兄弟就是兄弟,他的刀下留情,对方焉有不知之理?可是,他的留情,正好被对方所利用。
他暗暗向亡父祷告:爹,不是孩儿无情,实在是他本性已泯,为了高家的令誉及正义,孩儿只好全力一搏了白骨断肠刀的暗红大盛,刀刀不离对方要害,能一刀劈下切开十枚叠在一起的制钱的白骨断肠刀,几乎每一刀都在对方头上、颈上及腰、腿处不到三五寸处流泻。
“唰唰”……背衣裂开两个破洞,血也渗出,却未能使他立刻失去反抗力;相反地,冰墙似的刀芒回卷过来。这就是为什么他能成为马公子的最好答案了吧?低啸声中,七刀连环斩落空,又是十三刀连斩也告落空,高凌宇在地上连滚带翻,地上进射着一溜溜的火星。他们的拼搏位置,距绝崖边沿不到五步了。
高凌宇终于不再存丝毫侥幸或骨肉心理,挥汗反击,由守而攻,二十一刀砍劈斩扫,不容喘息,甚至眨眨眼,分不出刀与刀的间距,光浪回环连结,虚实难分。在第二十一刀上,高凌云才窜起三尺来高,一刀疾扫而过,一片东西飞了出去。
那是高凌云的一片鞋底,只要刀锋再上移五分之一寸,他的脚板就会被切去一片。但几乎看不出变招换式,刀尖上扬疾旋,就像卖艺者转碟子似的,在高凌云下盘候机而噬。
“呛呛”声中,白骨断肠刀被荡开,人一落地,正好是个贴身对决的局面,高凌宇的一掌戳出,目标是对方的腰部,对方一拳砸向他的面门。
这局面的造成太快,谁也无法改变,更无法闪避,高凌宇的左边肩颈之间挨了一下;高凌云的腰上被一式“贯手”戳中,同时两声闷哼,两个身子悠晃翻覆落下绝崖,消失于东去的大江之中浊流之中……
凌晨下了一场大雪,大地一片银白,在钟山附近一幢占地极大的宅第内院中的暖阁内,半卧着一个混身是伤的年轻人。
年轻人披着轻裘,下半身上有锦被,床前一个巨大火盆中炭火正旺,发出“僻僻啪啪”的声音,越显得屋内的静温。
他正在凝思,是在想燕子矶上的搏杀吗?抑是想很多很烦人的事?或几个难以解开的死结呢?有人自外院走近内院,可以听到踏雪的“滋滋”声。这人在内院院门兽环上轻敲了两下,有人在内开了门道:“啥事?”门外的汉子缩着脖子,道:“孙师傅………听说你……你升迁啦!专门侍候公子,真真恭喜你哩!”声音压低,还用手作喇叭状在那汉子耳边道:“一个护院的正规营生是值值夜、守守更,这可好,在这儿侍候公子,除了倒尿壶这码子事儿不干之外,啥事都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