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最后回到床上,不声不响地像江刻一样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刷短视频。
江刻怕热,习惯光着上身睡觉,床太小了,两人的胳膊难免会蹭到,唐亦宁眼角余光瞄到他的胸肌,一起一伏,是他在呼吸。
啊废话,是个活人都会呼吸,只是……这呼吸是不是有点过快了?
没人说话,气氛尴尬,唐亦宁看不进任何视频,别人嘻嘻哈哈的有趣段子都和她无关。
她转头看了眼江刻,他在玩幼稚的小游戏——水排序,一堆五颜六色的水管倒来倒去,每倒一次都会发出一阵“咕嘟嘟”的流水声,还挺解压。
唐亦宁咬了咬唇,憋出一句话来:“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江刻没看她,语气平平,依旧很认真地在倒水管。
“我们不是分手。”唐亦宁说,“你明白的,咱俩……都不算谈恋爱。”
江刻冷笑:“哼。”
唐亦宁慢悠悠地说:“这些年,其实我很开心,你帮过我很多,我都记着。如果没有你,我那时候打工也不会那么顺利。”
其实,按照潘蕾的说法,如果没有江刻,唐亦宁早就找到条件优越的男朋友了,哪还用去打工?
只是这话不好对江刻说,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否有数。
唐亦宁放松了些,夜深人静,周围没有任何环境音,只有不绝于耳的流水声,她想起这六年来和江刻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会心一笑:“江刻,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认识你。”
江刻的手机上弹出一句提示:已是死局,试试撤回或使用道具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死局,玩这种逻辑性的小游戏,江刻从来不盲目,走每一步时都会预判到后面至少七、八步,在快要出现死局前,他一定会发现。
可现在,死局就在他面前。
他没撤回,也没使用道具,直接点了刷新,重玩这一关。
唐亦宁知道他还在生气,觉得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轻声道:“我先睡了,明天要早起,晚安。”
她把手机充上电,背对江刻侧身而卧,一会儿后,“咕嘟嘟”的倒水声消失了,江刻“啪”地按掉床头灯,整个房间立刻陷入一片浓重的黑暗。
他也躺下来,那么小的床,两人背对着背,身体间还留着一段空隙。
唐亦宁自然睡不着,眼睛看不见,脑子里却对这小屋子的布局一清二楚。
她记起一年前江刻搬家到这里的那一天,她也来了,帮他一起收拾东西,吐槽这天花板怎么这么低,待着好压抑。
江刻说:“脑袋碰不到就行了,一个月才一千八,哪儿去找这么便宜的单间?还带厨房和厕所。”
这一年,她来了多少次?
唐亦宁记不清了,她来这里没有规律,江刻加班是常态,项目忙起来时一个月都休不了一天,唐亦宁不会打扰他,他俩就一个多月不见面,也不用微信聊天。
当江刻工作不那么忙时,唐亦宁就会在周日晚上过来住一晚,他们哪儿都不去,就在房里做饭,还有做/爱。
他们在卫生间做过,在写字台上做过,甚至在流理台上都做过。
那是去年夏天,江刻在切西瓜,唐亦宁溜过去偷吃,被他抓了个正着,一瞬间她就被他抵在流理台旁,逃也逃不掉,打闹时两人的手撑到台面,都蹭得一手西瓜汁。
江刻抓住唐亦宁的手伸到嘴边,舔了舔她的手指,他的睫毛垂下来,眼瞳很暗,接着就俯身吻了她。
西瓜的滋味流转在彼此嘴里,江刻的吻和抚摸因为沾了汁水而变得黏糊又甜蜜,那个时候,唐亦宁心里会有种错觉——江刻是爱她的。
……
身后的男人翻了个身,唐亦宁知道,他转过来了。
他甚至向她靠近了些,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腰,把她捞向自己,她的后背便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开始亲吻她的耳朵、脖子、肩膀,还伴随着啃咬,狗一样的,都把唐亦宁咬疼了。
不知何时,她也转了过来,情不自禁地与他吻在一起。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唐亦宁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
江刻尝到她咸涩的泪,却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表现得更加神勇。
唐亦宁哭得浑身颤抖,又被亲得头昏脑胀,意乱情迷时,江刻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语气凉薄:“干吗要哭?你搞搞清楚,是你不要我,又不是我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