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两双年轻的、清亮亮的眼睛渐渐变得温柔、缱绻。江刻原本就很渴,这会儿喉结更是咕咚咕咚吞咽个不停,他抬起脖子想去吻她,被唐亦宁歪头躲开,她皱眉嫌弃:“你真的好臭啊,先去洗澡。”
江刻的眼睛里有欲望:“洗完后呢?”
唐亦宁说:“洗完后就去吃早饭!我很饿,你不饿吗?”
“饿。”江刻委屈巴巴地说,“我昨天晚饭都没吃,就喝了一斤酒。”
唐亦宁从他身上爬起来:“那你动作快点,早饭九点半就结束了。”
江刻终于起床,往卫生间走了几步后,他停下来,转过身喊床上的女孩:“唐亦宁。”
唐亦宁在玩手机,眼睛没看他,只回了一个单音节:“嗯?”
江刻看着她,说:“你去广州吧。”
唐亦宁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望向他。
江刻说:“你放心去广州,咱俩不离婚,我在钱塘等你回来。”
他像是不太好意思,脸都烧起来,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地钻进卫生间,留唐亦宁一个人在床上发呆。
没人知道江刻为什么会转变主意,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唐亦宁猜不出来。总之,经过狼狈的一夜,他想通了,妥协了,唐亦宁得到了最完美的结果。
江刻洗完澡,穿上干净衣服,和唐亦宁一起去吃自助早餐。
两人走在走廊上,江刻双手插兜,腰背挺直,走姿很潇洒,唐亦宁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不停地问:“你真的同意我去广州了?”
江刻:“嗯。”
唐亦宁心里美极了,前一晚的糟心事都被抛到脑后,抱着江刻的胳膊问:“为什么呀?你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江刻一脸高冷:“不为什么。”
唐亦宁咯咯笑:“我会回来看你的,你也要来看我哦!”
江刻继续高冷:“我才不去,飞机票不要钱啊?”
唐亦宁晃晃他的手:“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这么抠门啦!你来,我带你去吃早茶!广州有长隆乐园,我们还可以去看马戏表演,逛野生动物园!”
江刻:“……”
唐亦宁:“还有小蛮腰,夜景很好看,哦!还有坐船夜游珠江,还可以去香港和澳门,很近的!”
江刻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做过攻略了?”
唐亦宁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对啊!看了好多游记呢!”
江刻心梗。
自助早餐厅里,取回食物后,两人面对面坐下,唐亦宁扒拉着荷包蛋,开口:“说说吧,伍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还想着这事儿?江刻打太极:“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一个投资人的女儿。”
唐亦宁上身前倾,盯着江刻的眼睛:“你是不是忘了你昨晚对她说的话?”
江刻也往前倾身:“我对她说什么了?”
他向伍静璇“道歉”时,唐亦宁可一滴酒都没喝过,清醒地听到了每一个字。只是当时她没工夫想别的,只想抢到江刻手里的杯子,让他别再喝,这会儿风波过去,她还是得问问清楚。
唐亦宁把江刻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江刻听完后,整个人都蔫了,知道自己的工作再也不可能保住。
于是,他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讲给唐亦宁听,从十月初那场未遂的车祸说起。
“哇,看不出来啊。”唐亦宁笑得很古怪,“江先生行情很俏嘛。”
江刻也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彼此彼此,唐小姐,是不是有危机感了?还敢去广州吗?”
唐亦宁笑得好灿烂:“敢呢!”
江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和你说实话,就你。”唐亦宁用叉子点点他,“谁能接盘了去,我给对方发红包,敬她是条女汉子。”
江刻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我多好一个人,模范老公!”
“噗。”唐亦宁笑喷了,笑了一阵子又想起最现实的问题,“那这么说,你要被开除了?”
江刻吸溜着面条,拧着眉瞪她:“别讲开除那么难听,我这叫自动离职,但我肯定会去和老大谈补偿,不可能白走。”
唐亦宁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这月底还是下月底?”
江刻说:“这月底吧,这个月去谈谈新工作,争取年后就上岗。”
江刻有本事,唐亦宁知道他肯定能找到新工作,只是这工作会不会比在杋胜好,就不好说。每一次跳槽都是一次冒险,也是一次机遇,唐亦宁不懂江刻的行业,没法给出什么意见,只能给他支持与鼓励。
她还是有点惋惜:“你要是公开得低调点就好了。”
“老大也说我处理得不够圆滑。”江刻想不通,“不是你说,在朋友圈发合影,别人看了就能懂么?我发了,为什么她还会生气?”
唐亦宁扶额,思索了半天,说:“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其实咱俩不管什么时候公开,怎么公开,他们都会生气。因为在一开始,我骗人家说我单身,是事实,你老板对人家说你单身,也是事实,那个单身的概念对方已先入为主,公开就是打人家脸。隔着这么点时间,突然说有了对象,他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一定会给我们使绊子。”
江刻说:“无所谓了,不就是丢工作么?再找过呗。”
“对。”唐亦宁说,“不用管他们,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又吃了一会儿,唐亦宁还是觉得奇怪,问江刻:“我隐瞒结婚,是为了找工作,你为什么要隐瞒结婚啊?”
江刻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我暂时不想给他们发喜糖,公司里那么多人,认识的也有一百多个,那得花多少钱?”
唐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