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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唐亦宁从奶茶店下班,忐忑地走去江刻的出租屋。
半路上,她买了一串葡萄,想着饭后和江刻一起吃。
江刻已经在那间出租屋住满一整年,房租按季度付,最新的租期是到九月底,还有一个多月到期。
他的合租室友给他发过微信,说八月二十号左右就会回来。江刻看了眼日历,还有四、五天,他就不是一个人住了。
唐亦宁敲门进屋时,江刻正在做饭。
他穿着短袖衫大裤衩,厨房太热,被烘出一头汗,衣服前襟和后背也被汗水浸透,对唐亦宁说:“你去屋里待着吧,里头有空调。”
唐亦宁一个月没见到他,再次见面,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怎么都无法淡定,羞羞地溜进了江刻的房间。
江刻回到厨房,抹了把汗,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芬达,走去房间递给唐亦宁:“喝饮料,降降温。”
唐亦宁略微吃惊,因为江刻居然买了饮料,他可是那种出门拍照都会自带白水的人,除非是影楼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喝东西,要不然,江刻连瓶矿泉水都不会在外面买,更何况是饮料。
唐亦宁接过芬达,窘迫地坐在床沿边,发现江刻把写字台都收拾好了,除了他的椅子,还多了一个塑料凳。
这是唐亦宁第二次来这里吃饭,比起上一次,江刻做了充分的准备。
没过多久,江刻在外面喊:“唐亦宁,来端下菜,吃饭了!”
唐亦宁去帮忙,看到那些菜后更加惊讶,江刻居然做了三菜一汤,红烧鸡翅膀、香辣肉片、拍黄瓜和冬瓜笋干汤。
这可真是堪比满汉全席的晚餐啊!
唐亦宁把菜端上写字台,江刻盛来两碗饭,两人一起在桌边坐下,肩并着肩,开始吃饭。
经过一整年的修炼,江刻的厨艺精进不少,每道菜都挺像样。唐亦宁端着小碗慢慢地吃,什么都不敢说,乖巧得像只鹌鹑。
江刻问:“空调够冷吗?”
唐亦宁:“还好,就是声音有点大。”
江刻:“菜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咸了或淡了?”
唐亦宁:“没有,咸淡刚好,很好吃。”
江刻:“那你多吃点,你太瘦了。”
唐亦宁:“哦。”
又吃了一会儿,江刻说:“我这个房子,打算租到九月底就不租了。”
唐亦宁转头看他:“为什么?你要住回寝室吗?”
“不是。”江刻说,“合租不太方便,我想找个带厨卫的单间,贵是贵了点,不过住着会更自在。”
唐亦宁:“哦。”
江刻做了个深呼吸,问:“到时候我去看房,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唐亦宁很奇怪:“我?”
“嗯。”江刻也端着他的大饭碗,欲盖弥彰般地低头扒饭,说,“你看看房子好不好,环境啊装修啊,可以帮我提提意见。以后我一个人住,你过来吃饭,就……比较方便。”
唐亦宁:“……”
她猜不透江刻在想什么,为什么她要去他的出租屋吃饭?合租和单租又有什么区别?学校外面的房子单租比合租贵很多,她都没看出来江刻是个喜欢享受独立空间的人。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江刻见唐亦宁没回答,赶紧给自己台阶下,“我就是问一嘴。”
唐亦宁:“……哦。”
江刻一愣,问:“你真不愿意啊?”
唐亦宁忙说:“不是不愿意,就是,我对租房也不懂,要是有空就陪你去,也不是提意见,还是得你自己做主。”
江刻满意了:“行,那到时候我叫你。”
在一种诡异尴尬的氛围里,晚饭吃完了,江刻去洗碗,唐亦宁拎着那串葡萄去厨房,站在台面旁,把葡萄一颗颗摘下来,准备清洗。
她扎着马尾辫,穿一条白底带碎花的连衣短裙,无袖,从侧面看,能看到少女纤细的脖子、修长的胳膊和笔直的腿,江刻偷瞄她,有点儿心不在焉,手下打滑差点砸碎一个盘子。
盘子掉到水槽里,“咣当”一声响,唐亦宁吓一跳,问:“怎么了?”
江刻捞起盘子擦干,放进碗柜,说:“没什么。”
他觉得自己不对劲,整个人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怎么都没法松弛下来,想要说的一些话,根本无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