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叶倾,也揉了揉眼睛,又睁大眼睛,使劲的向着戏台上看去。
那少年终于写完了字,抬起头来,叶倾顿时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戏庄主人从何处寻来的小生,举手抬足周身气韵竟有八分像足了段修文!
只是他抬头的那一刹那,众人看清楚他的脸面,齐齐的嘘了一声,这少年生的十分英俊,段修文却只是清秀罢了。
很快,众人的兴致复又高昂起来,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这少年和段修文生的如此相似,莫非这一出成仙记,就是在影射小段状元本人?!
叶倾亦是如是想,大半个身子几乎都探出了船去,只是此时周遭楼船上的女子莫不如是,她也并不显得十分突出。
戏台上的少年正自欣赏刚写下的字时,一个身穿红衣的妙龄女子提着竹筐,推门而入,未语先闻笑:“表哥,这是又得了什么佳句,让小妹瞧瞧先!”
那少年脸上一红,快速的提起了那副字往身后藏去,少女把竹筐放到了桌子上,追着他去,一番打闹后,少女佯装被椅子绊倒,少年一时心急,扑了过来,被少女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宣纸,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少年又是无奈又是宠溺:“你——”
这一幕看的不少人都会心一笑,能到这戏庄子里看戏的,都是勋贵豪门之家,传了三五代下来,谁家没有几个表哥,小时候,这般打闹再正常不过。
只有叶倾,脸色变了一变,据她所知,段修文的表妹,似乎只有她一个!
她瞥了眼高昊,后者再次对她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叶倾心中顿时忐忑起来,这出戏,难不成有什么古怪?!
舞台上的少女已经把那方薄纸展开,声音带笑的读了起来:“天将至拂晓,临窗细辨音,轻——”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把手里的纸张往少年手里一塞,匆匆的逃了出去,少年轻笑一声,把手里的纸张展开,朝着窗外逃走的丽影高声读道:“轻衫小罗袖,微风香先至!”
周遭一片哗然,叶倾便清楚的听到,隔壁楼船上的少女啐了一口,含笑嗔骂了一句:“登徒子!”
也难怪那少女要逃掉,这首诗用字不多,第三句轻衫小罗袖却令一位窈窕少女的形象跃然而出,再加上第二句的辨音,第四句的香先至,活脱脱的道出了一位的美人来。
而少年的心思则藏在了前面两句中,天还没亮,他就爬起来凑近了窗扉,只为了听一听心仪女子走来的声音。
整首诗香而不艳,却让人觉得悱恻缠绵,少年的思幕扑面而来,情不自禁的就面红耳赤。
戏台上紧接着一黑,然后又是一亮,象征着一天过去,少年焦急的在书房内走来走去,不时的探头向着窗外看去,虽然未发一语,对于心上人的期盼却已经准确的传达了出来。
戏台周围的灯笼渐渐增多,戏台上越来越亮,象征着日上中天,少年终于不再等待,他疾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大门,微微一怔,只见门外赫然是一只竹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