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一世,叶倾对这种事不太热衷,甚至有意无意的找绊子,规定每年只有年初的一个月可以递折子不说,还可着劲的挑刺,推迟盖印的时间。
譬如说这位申报的节妇才守了几年啊,邻居里是不是有壮年的汉子啊,家里那个小叔子住在一起是不是不方便啊。
长此以往,申报的节妇果然少了很多,就算有,也往往是大户人家的媳妇,自己独自住一个院子,又一堆丫鬟婆子伺候着,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等到叶倾成了皇太后,就更是倦怠了,反正天大地大皇太后比皇帝还大,她就可着劲的压着,往往两三年也批复不下来一个,没办法,皇太后身体有恙,谁能催,谁又敢催呢!
现在倒好,她栽树,整个大梁的女子都乘凉了,打从她重活过来,也没听说有哪一个节妇又立了贞洁牌坊。
叶倾琢磨着,倒是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她当然不是要重新拣取这鼓励守节的陋习,其实她当初做皇后的时候,每次往这种表彰贞洁烈妇的折子上盖章的时候,她都会满心愤懑的想着,为什么只有给丈夫守节才会值得表彰!
为梁平帝挡了那一刀算不算!
她辛苦摆平梁平帝的一堆小老婆算不算!
丈夫无后又千挑万选扶持丈夫的侄子继承家业算不算!
女子做的事情这么多,为什么只有这最不讨喜的一桩被表彰天下!
可惜当时她虽然是皇后,却处处掣肘,难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等到做了皇太后那会,人也渐渐上了年纪,又没精力弄这些了。
现在却是个不错的时机,她虽然只是太子妃,背后却有叶欢歌这个宠绝后宫的贵妃娘娘撑腰。
做错了就回来老老实实的当她的太子妃,做对了却可以造福天下女子。
叶倾越想越是激动,只觉此计可行,一可圆了昔日念想,二可以给死不要脸的添堵,何乐而不为呢!
叶倾一下站起,恨不能马上就去找出几个女子表率,引进宫里,大肆表彰一番。
惊的冬暖夏凉几个连声惊呼:“娘娘?”“娘娘!”
叶倾一怔,满脑子的热情终于稍稍冷却了些,想法是好,细一思索却又觉得千头万绪无从开始。
这女子表率要如何寻找?什么样的女子才堪为表率?
她身为太子妃,总不好自己出宫去找吧?
这么一想,叶倾的热情又冷却了些,反倒能更理智的看待这件事了,她右手食指在桌上轻叩,万事开头难,
只要第一步迈出去了,后面的也就好办了。
半晌,叶倾长叹一声,想来想去,首先,她还是得跟太子打个招呼,不然这事兴兴头头的做了起来,太子突然跳出来说她不守妇道,那可真是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