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昱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余不忍视四个字上,想象着当年,一身白衣飘逸似仙的青年太医,和华贵端方的皇后娘娘的这一场对话。
她是笑着说的,可他却不忍视。
高昱的视线到底还是模糊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左手颤抖着松开,又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自己的右手,翻到了下一页。
他的瞳孔一缩,背面竟然只有一句话——
余之病亦无药可医,唯有砒霜半两!
啪!
高昱干脆利落的把书本一合,直接丢到了桌子上,喘气越来越粗,直如屋子里多了个野兽,他一脸恨恨:“该死!他怎么敢!”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两句话的意思了!
看着隐晦不明,但若知晓了顾长春对叶卿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心思,立刻就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此情无计可消除,他病犯相思,无药可医,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高昱呼吸沉重的瞪着丢到书桌另外一边的书册,恨不能抓过来立刻撕个粉碎,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里面除了该死的顾长春,还有他的卿卿,他怎么忍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沉下来,高昱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些,他把顾长春的手札拣起,重新收入密阁之中,站起身,朝外喝道:“来人,备车!”
……
顾白芷不喜欢过年,一点都不喜欢。
他的客人们都娇贵的很,一到过年,他就不得闲了。
而且病的一点新意都没有,不是积食,就是风寒。
“小顾太医,我家主子已经按照您吩咐的,饭后多多行走了,为何还会积食?”
顾白芷心道,如果被人搀扶着,绕着床走两圈也叫行走的话,他那刚刚学走的侄儿岂非已经健步如飞!
这等积食之症,若是在外面贫苦之家,顶多花个几文钱,抓上二两山楂,用水一煮,喝上一天定然好了。
可现在是宫里,就不能这么简单。
顾白芷在心里想了想,家里上到八十的老祖母,下到刚会跑的侄儿,最近都面色红润,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
对了,上次拿回家的养荣丸,当归挺喜欢吃的,顾白芷毫不客气的在纸上又加了人参鹿茸等物,算算差不多够配二十丸养荣丸了,方才罢手。
小宫女犹然在喋喋不休:“小顾太医,我家主子娘娘到底还要不要散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