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帝扫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这奴才总算不是彻底没用。
周顺扶着显庆帝上了龙椅,对着几个内侍使了个眼色,几人懂事的点点头,待显庆帝御驾走远,转身进了杏花居的内室,把早准备好的汤药给酣睡中的胡翠翠生生灌了下去。
……
一辆不起眼的清油篷车从皇宫日常采买的侧门驶出,凤七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一角,不动声色的推了张银票过去,“这次又劳烦谢太医了。”
他对面的男子下颌上有三缕长须,双眼湛然有神,一眼望去,颇有仙风道骨,不知情的定然以为他是何方的得道高人。
这一位,却是现今的太医院院首,谢文涛谢太医,他抬起手,把银票推了回去,沉声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凤七抬起眼,见谢太医没有丝毫玩笑之意,不由哑然失笑:“先生可知你口中的区区小事,乃是关系皇家子嗣绵延的大事?”
顿了下,凤七看着桌面上被谢太医推回来的银票,似笑非笑的道:“更何况,您摸过的银票,我可不会再要了。”
谢文涛沉默半晌,抬手把银票拾了起来,近乎粗暴的塞到了袖子里,浑不在意那一张轻飘飘的银票上赫然写着的五千两。
他嗤笑一声,头偏向了一旁,从车窗向外看去,此时天色犹暗,外面昏暗一片,他的双眼亦是一片昏暗,仿佛和天色融为了一体,低低的道:“这世间果然只有一个太子殿下。”
风七目光微动,喃喃道:“是啊,这世间只有一个太子殿下。”
沉默在二人间弥漫,只听到车辕在石板地上吱呀滚动之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渐有人声,一些卖早点的贩夫走卒已然开始摆起了摊子,油条豆浆,包子烧麦,各种早点的香气扑鼻而来,车里的二人却始终不为所动。
随着马车的行进,一路上的嘈杂之声渐渐增多,随后却又逐渐弱了下去,到马车停下时,外面竟是没有半点声音。
风七敷衍的抬手做了个揖,“先生到了,恕不远送。”
谢太医知他秉性,也不强求,这世间能令凤七高抬贵脚,送上一两步的,怕也只有太子殿下了。
他到了车门前,到底没忍住,回头问了一句:“恕我多嘴,殿下为何要让我把胡美人的避子汤换成了安胎药?”
风七抬起眼,轻笑出声:“谢先生也有好奇的时候么——”
眼见谢文涛眼睛眯起就要翻脸,他方道:“自古爷奶疼长孙,父母爱小儿,可这小儿若是有三四个呢?还有那么爱么?”
谢文涛点了点头,如此方解了他心头疑惑,他抬手掀开车帘,直接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