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人类并无法看见行走与间隙的妖怪们，但是在妖气特别浓郁、或者逢魔之时的情况下，即使没有灵力的人类，也能看到妖怪的一鳞半爪。

但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都市怪谈的东京，早已被百物语的畏包围，他们不光可以看见街道上吃人的百物语妖怪们，还能够看见铺天盖地、虽然长着俊美的人脸、但是就是不在地上走的万妖城的大妖们。

人群中势不可挡进行破坏和杀戮的百物语组，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击溃！即使是百物语中由山本的骨生成的妖怪、号称身体最坚固的雷电，也在轻易被雪女冻住后，被妖刀姬的大刀斩成了几十节。

“啧，都是些小妖怪，五百年前，那家伙说的事件真的是这个事吗？”举着自己的大葫芦喝了口酒的酒吞看着根本撑不到他出手的杂碎们，一甩葫芦，看着飞在天上的大天狗问。

“当时在场的你都不知道，吾又怎么会知晓。”大天狗不想理这个酒鬼，并扇了他一脸羽毛。

“毕竟我当时也没注意他说的是什么事，都五百年了，记不清很正常吧。”酒吞童子很无聊，他一脚踩上一只会飞的巨大涡虫一样的妖怪，在妖怪身上坐了下来，“还以为有强大的妖怪能够活动活动，结果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玩意。”

“那家伙消失百年后，果然时间就变得很无聊了啊……”

456.

被打要怎么样？当然是打回去啊！

就像是一年前三日月朝鬼丸捅出的那一刀，鬼丸再次毫不犹豫的抽了三日月的刀子，一刀便斩断了对面那个胆敢攻击他的家伙手中的刀，刀锋去势不减的朝着对方砍去！

哪怕对方可能和自己有说不清的关系，但鬼丸可不是什么寻求平等、和平对话的老好人，用某个人的话来说，‘我不习惯立于众人之上，只有站在尸体上才会安心’，而他，只有将对方打倒了，确认对方无法对自己施暴，他才有心思好好谈谈。

于是鬼丸的刀在对方的羽织上擦出了火花。

“月理！！！”察觉到手中的神器化作光点消失，这位鬼丸神一手抓住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的羽织向后跃去，一边询问自己的神器有没有事。

【属下……还、还好……】名为鹤理的神器虚弱的回答。

“鸦理！”鬼丸神再次呼叫。

“是！”远远站在战场边的某位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女性大声回答，她的身上浮现一个‘鸦’字的古体，在白光中变为了一把胁差，被这位鬼丸神握在了手里。

“三日月。”鬼丸看着那边还打算负隅顽抗的家伙，他顿了顿，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于是他轻声呼唤他的刀。

“哈哈哈，请尽情的斩杀吧。”三日月点点头，他的人形体消失在原地，而鬼丸手中的那柄刀，则瞬间变得夺目华彩起来，明明与刚刚是一模一样的刀，却好像在下一瞬间，连刀锋都闪烁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你是……”不光是鬼丸知道了对方是谁，对方也明白了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

“这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是不会有两个同一样的神明的……如果先代没消逝，那为什么我会出现？！！！”对面的那位青年好像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差点连手中的胁差都没有握紧。

“或许是因为，世界确实以为我不在了吧。”从晴明口中知道消息，明白自己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接受那个神格的鬼丸，倒是很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再出现一个神，而这也是他不愿意回到那个神社的原因。

——鬼丸并不认为从来没有履行过神明职责的自己，有资格要回那些神格、神职与神社。

“你还要继续打吗？”鬼丸稍稍放软了态度，垂下刀尖。

“……你以为你就一定会胜利吗？”对面的鬼丸神抽出胁差，剑指另一个鬼丸，他的手很稳，和脸上带着羞怒与屈辱、痛苦与杀意剧烈交织、升腾的表情毫不相称：“我好歹也是一个武神！”

“今天，我和你只有一个可以离开这里！而我，绝对不会将我所守护的这个城市交给你！现在已经不是五百年前了！妖怪的时代已经过去，这座城市是属于人类的！”

鬼丸挑挑眉，对面的那个小神明好像误会了什么，但是……

能够抱着这样的信念死去，也是一件好事吧。

可惜，他可是很想和解的——他对听取别人的**并没有兴趣，如果有一个‘自己’可以接过这部分工作，他会很开心。

但是明显这位并不这么想，他满心只剩下了杀意与痛苦，就算自己真的给他解释百物语的鬼丸城主并不是自己，这个青年也是不会相信的吧。因为他心中的情绪，比起捍卫这座城市的守护之意，那份被欺瞒和忽视、耍弄的痛苦，要浓重得多。

这位神明，即使现在活了下去，回到神社，也是会因为心中的怨恨而堕落的。

457.

当万妖城的妖怪们在大天狗的带领下，一路收拾百物语的妖怪，来到所谓的‘百物语’据点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留着前短后长碎发、穿着白色和服的青年，一刀捅穿另一个穿着白色狩衣青年的样子，那个被捅穿的青年身上的白衣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然后在一片星光中，消失不见。

这是神明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