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您泡杯红茶。”阿福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道,“冷静一下,如果您还坚持如此,我不会再阻拦。”
布鲁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不太明白管家为什么突然松口,但这并不影响他点头同意,裹着毯子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阿福端来红茶,然后一饮而尽。
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意识逐渐飘远,然后定格在了两年前,他被爆炸波及炸断了三个肋骨的那一次。
那时候他也像是今天这般,肋骨刚刚长合,就一秒钟都不想再等,当晚就要换上战甲出发巡夜。
至于肋骨错位怎么办?那么多医用束缚带,拿几根固定住胸腹,除了疼痛无法缓解,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只不过他隐约记得,自己闹得最凶时,也是阿福率先松了口,建议他喝杯红茶冷静一下,他依言喝光,然后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那一觉他睡了整整三天,等到再次醒来,肋骨已经彻底长好,能跑能跳,也不再隐隐钝痛了。
当时他也疑惑于自己莫名其妙的昏睡,可阿福说这是他身体的自我调节,外加止痛消炎药的副作用,也就没有多想。
可现在想来……
布鲁斯撑着昏昏欲睡的头,总觉得自己被管家愚弄了。
“老爷,您怎么了,犯困了吗?”
耳边犹自传来阿福担心的询问声,但布鲁斯已经不会再被对方的假象欺骗了。
没跑了。
他确定就是自己唯一信任的好管家,给他下了药!
布鲁斯昏昏沉沉地想着,然后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阿福又连着喊了两声,确定自己不省心的老爷确已睡熟,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手里剩余的红茶放回托盘,给布鲁斯喂了退烧药和热水,然后微微弯腰,连带着裹紧的毯子,将布鲁斯整个打横,一把抱了起来。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公主抱着“布鲁斯毛毯卷”,这幅画面稍微有些可笑,却也饱含着他对自家老爷发自内心的担忧与温柔。
他不能让布鲁斯再次涉险,所以有些时候,就不得不做一些不那么管家的事。
至于等老爷醒来会不会发脾气?
嗨呀,到那个时候再说呗!
心安理得的阿福将老爷抱进了电梯间,走密道直接进了对方的卧室。
他将布鲁斯放进柔软的大床里,拿走硬毛毯,给他盖上带着小甜饼清香的暖和厚被子,又不放心地将被角掖了又掖,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
他走向钢琴,再次按下三个不同的琴键,将书架移回原位,挡住了电梯间的入口。
阿福就守在布鲁斯的床头,断断续续的给他试了三次体温,等到温度终于降到正常的36.7,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到了早上七点了。
这个时间的韦恩庄园是没有仆人的,为了保护布鲁斯的另一个身份,仆人们一直到上午十点,才被允许进入庄园。
所以显而易见,迪克少爷的早餐需要他来准备。
阿福轻轻关上布鲁斯的房门,来到厨房,他简单的烤了几个甜甜圈,热了一大杯牛奶,就端着托盘来到了迪克的门外。
屈起食指轻轻扣了三下,门里便传了来迪克的应答声。一阵悉碎的穿衣声后,伴随着“哒哒”的跑步声,阿福眼前的门被猛地打开,露出了迪克尤带睡意的脸。
阿福不赞同地看着他:“您该穿上鞋的,这样容易着凉。”
迪克有些窘迫地缩了缩脚,努力把它们藏进裤腿里。
他当然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