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说:“是您离开前的那一次?”
“好吧。”布鲁斯颓丧地蹲了下来,看着坐都坐不稳,却还要努力瞪着自己的奶娃娃,心累无比。
奶娃娃是真的很奶,两头身,米粒牙,婴儿肥,大脑壳。
但布鲁斯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孩子是两年前那个错误的产物,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面对这个孩子。
“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布鲁斯的脑子彻底乱了,“事情一定没有塔利亚说的那么简单。”
他不知所措地蹲在箱子旁边,长长的黑披风拖在地上,让团城一团的布鲁斯看起来十分可怜。
阿福一瞬间回忆起了二十年前,托马斯夫妇被害的那一晚,他接到电话,急急忙忙地跑到警察局,看到的也是这样一个茫然无措,可怜兮兮的布鲁斯。
老管家一瞬间被戳中了,他软化了下来,回答道:“带他去做亲子鉴定吧。”
布鲁斯问:“然后呢?”
阿福说:“然后养他。您已经收养了一个迪克,还怕这位达米安吗?”
布鲁斯不满地说:“我没有怕。”
“我知道。”阿福温声说,“不用担心没有时间,也不用担心教养的问题,不管遭遇了什么问题,您都还有我。”
布鲁斯抬起头,看向他的管家,他的朋友,他唯一……也许将要不是唯一的亲人,再一次被感动了。
“阿福……”他微微张了张嘴,但除了那句熟悉到做梦都可以叫出来的名字,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阿福耐心地看着他的老爷,他的朋友,他的责任,轻声应道:“怎么了,布鲁斯?”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猛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难道是在冲阿福撒娇?
这个结论比达米安是自己的儿子还要可怕,他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羞窘,然后咳嗽了一声,尽量用严肃的语气粉饰太平。
“我饿了。”他膝盖微微用力,猛地站了起来:“我的宵夜呢?”
阿福挑了挑眉,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在厨房,我给您拿过来?”
“不。”布鲁斯断然拒绝了:“我自己去。”
阿福猜到了他的潜台词:“我觉得您应该和达米安少爷多相处一会。”
布鲁斯不满地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就是我的儿子。”
阿福理解地点点头,走过去拉起布鲁斯的手,缓慢而不容拒绝地将他拉到沙发旁,又坚定地将他按坐下来,这才施施然地告退:“我去拿蛋挞,您先照看一下达米安少爷,他很乖的。”
“都说了还不能确定……”
布鲁斯的嘀咕声被阿福下意识屏蔽了,他加快速度取来宵夜,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蝙蝠洞,总共耗时不超五分钟。
但与他离开前完全不同是,整个战备室完全变了个样。
灰蓝色的沙发上仿佛被利爪抓破,多出了几道深深地划痕,里面白色的海绵层破碎翻出,惨不忍睹。
桌案上的装备零件被拆的支离破碎,然后像是被人一把打落,掉得东一块西一块,再也拼不完整。
原本装木箱的纸盒消失了一半,上面的缺口看起来很像是牙印,阿福努力去找,才在更远的地方,看到了几张纸盒碎片,但却并不完整。
一片狼藉。
但最惨的还要属他家老爷。
布鲁斯的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眼角还有一块小小的淤青,嘴唇破了一块流了点血,脖子上则被挠出了七|八道血痕,如果不是穿了战甲,那痕迹恐怕要延伸到胸膛,十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