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倒也不是全部透明,中间有大概两英尺左右的距离,玻璃是磨砂材质的。
所以汤姆倒是没有走光,磨砂玻璃完美的挡住了从腰腹到膝盖的全部景色,只把上下两截儿漏在外面。
他背对着布鲁斯在冲澡,肩胛骨缝隙处的浅色胎记,沾湿后反而有些加深,越发明显了起来。
他将头盔摘下,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眼底的疑惑却越发强烈了起来。
他之前就觉得这胎记眼熟,却并不是因为见过同样的胎记,他见过的那个,是伤疤。
那还是八年前,哥谭还没有蝙蝠侠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布鲁斯还是一个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但那一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乔·齐尔,却想用曾经的狱友,费康尼的犯罪证据出庭作证,从而申请提前假释。
布鲁斯带着父亲留下的手|枪,赶去法院参加了那场听证会。
那个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法律给不了他公平与正义,他就要用自己的手,用那把父亲的枪,让一切回归正轨。
乔·齐尔不出所料,被当庭释放。
在法院的走廊里,他们擦肩而过,布鲁斯握着那把手|枪,一度想要杀死这个带给自己所有悲剧的源头,他的食指已经扣住了扳机,乔·齐尔却被其他人一枪爆头,死的滑稽又荒唐。
布鲁斯失魂落魄的回到庄园,拒绝了阿福的安慰,在酒窖里喝得烂醉。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产生了许多疯狂又混乱的想法,但最后也只是跌跌撞撞地跑到车库,随便钻进一辆跑车,胡乱地开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地乱开,无意中闯入了黑帮的黑酒吧,就连他自己都记不起那个时候,他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触怒了酒吧的老板,而后被几个人高马大的黑帮打手,堵在巷子里暴打。
那晚的事情他很多都记不起来,除了无休止的殴打,记得最清楚的只有两个画面。
一个是打手抄起粗重的铁棒,狠狠地朝自己挥下,他记得那个铁棒的棍口,就是罕见的十字花。
另一个便是匆忙赶来的管家阿福,奋不顾身的扑在了他的身上。
铁棒戳进了阿福的肩胛骨,他目眦尽裂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根本无力阻止。酒精和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他不甘地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却已经身在莱丝莉的医院里了。
他焦急地寻问阿福的情况,得到的回复却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不是非常危险也不是没有大碍,在莱丝莉的叙述中,他的故事里根本就没有阿福。
是一个叫阿尔的健硕男人救了他,把他送来的医院,没有十字花铁棍,也没有受伤的阿福,他亲眼见到了那个男人,和他道谢并道别,紧接着在不久后,等来了真正的阿福。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他记下的那两个画面出于幻想,布鲁斯表面上看起来也像是认同了这一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依旧有一丝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头,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时隔八年,他几乎已经将那件事忘了,却在今天,在汤姆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十字胎记。就连胎记的位置,也和那一晚,“幻觉”中阿福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布鲁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看到的这个十字胎记,刺|激了他的大脑,他一瞬间联想到了另一件事。
就在昨天晚上,因为某些需要他和管家同床共枕,也因此看到了阿福换睡衣的全过程。
虽然他们换的很快,但他还是隐约瞟到过阿福的后背,肩胛骨附近的确有块浅褐色的痕迹,半个拳头那么大,具体什么形状,他虽然没有看清,但似乎真的很像十字。
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全都凑在一起。
可如果不是巧合,这又能代表什么?
布鲁斯下意识觉得,真相也许是他难以理解,不能接受的,但他还是下了决定。
他深深地看了汤姆后背的胎记一眼,将它死死地记在了脑子里,而后转身离开客厅,在客房里拨通了迪克的电话。
“布鲁斯?”养子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你怎么想起和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临时任务?”
原本以为布鲁斯去了阿卡姆,他后勤的工作也得跟着暂停,但现在看来,也许事情同他想的不太一样,布鲁斯貌似是有其他任务交给自己?
就像他想的那样,布鲁斯真的说道:“有个任务,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