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入别墅后下意识直奔楼上。
在壁炉燃烧的房间里,暖气刚刚出现,麻生秋也把沙发拉近了壁炉,在最近最温暖的地方抱着冷得冻僵了的兰堂。
麻生秋也摘去兰堂的手套,搓热对方的手掌。
“我们回家了。”
梦野久作交给了森鸥外代为看管,森鸥外有爱丽丝在,是现阶段唯一能安全接触梦野久作的人。
寄出去的“诅咒娃娃”快递在路上,距离太宰治越来越近。
兰堂的超越者力量没有暴露。
阿蒂尔·兰波没有苏醒,没有记起保罗·魏尔伦,他们的过去掩埋在了灵魂深处,事情没有抵达无法收拾的地步。
麻生秋也和兰堂在日本还能“掩耳盗铃”的生活下去。
这场幸福是虚假的,也是真实的。
八年未至。
他连说出“我骗了你”的勇气都没有,也许随着时间流逝,那份少年时期的算计和得意全部会随之一空,恨不得把秘密藏到老死的那一天。
黑发青年亲吻对方的掌心,为对方的颤抖而难过。兰堂无知无觉地靠着他的肩头,坐在两人精挑细选的壁炉前感受不到半点温暖,汗水从对方脸颊流出来,是热的,也是冷的,如同他们病态的精神与爱。
“你有在幻觉里看到我吗?”
“我是什么样子?”
“我是否面目可憎,丑陋不堪,把你吓到了?”
他靠近兰堂的唇边,去听对方模糊的呓语,恍若是他的错觉,他能从对方的口中听见在唤自己的名字。
那么的细微。
异能力把兰堂隔绝在了幻觉之中。
他有些想与对方一样流泪,却眼睛干涩,愣愣地看着自己强大而脆弱的恋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猜错了,兰堂看到的人不是保罗·魏尔伦,是麻生秋也啊!兰堂害怕的是麻生秋也背叛自己!乱步说的对,自己是一个笨蛋,只有笨蛋会去怀疑恋人深爱着的人不是自己。
麻生秋也握紧对方的手,欣喜如狂,又似笑似哭,支撑着自己在冰冷的现实里温暖他人,“只要你爱着我,我心甘情愿地死在你的手里。”
壁炉里有炭火在自言自语的声音下,发出轻微的“温暖”声响。
那是以往两人挤成一团,倾听的声音。
暖到了心底。
“我多想在幻觉里陪你,可我又害怕我在幻觉里看到的不是你,而是一个厌恶我的人,杀了我,不用双手那么麻烦——”
麻生秋也无法为兰堂擦掉脸上的血,凝固的血渍会成片地掉落,他们没有平时那么干净整洁,他的西装上全是血水,兰堂的头发有一点乱,黏着天桥上沾到的灰尘,经过他的手指梳理,勉强规整地披落在肩头。
兰堂的脸色是发白的,白得没有血色,眼窝内陷,法国人深邃的五官在布满恐惧的时候紧绷着,眉心皱在一起,可爱又可怜。
他的恋人在面对幻觉里全世界的恶意。
没有人帮对方。
能熬过精神系异能力攻击的人,向来得靠自己的意志。
麻生秋也为他低唱着上辈子的歌曲,目光柔情,把威胁到生命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尤带笑意,不会有人注意他唱没唱走调。
不重要,不重要。
太宰治五音不全的“殉情之歌”不照样受到很多人喜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