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金发碧眼、神色阴郁艳丽的法国男人举手投足都是不凡的气息,无视手持枪械的守卫们,打着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港口黑手党本部门口,下车后丢给战战兢兢的司机丢下了一张不用找钱的法国钞票。
法国男人疑似刚下飞机不久,边走边踏入本部,竟然无一人升起阻拦的念头,堪称诡异,他对前台小姐直接了当地说:“我找麻生秋也,他不在就找兰堂,让你们能负责的人出来见我。”
前台小姐的大脑慌乱,本能地就按照对方的命令去联系上面的人。
她把麻生首领和兰堂干部的工作手机全部打了一遍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兰堂的电话被打通了。
是一名少年代替兰堂接听的电话:“你是谁?为什么打电话给兰堂先生?”
前台小姐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恨不得咬住舌头,自己怎么能不验证陌生人的身份,在没有得到预约的情况下轻易打扰首领和干部。
“是、是是有一位法国先生找兰堂干部。”
“法国人?”
“对……”
前台小姐还未说完,座机的话筒被对方拿了过去。
来者说道:“我是他的老师。”
一听见这个身份,中原中也不知所措,慌张地说道:“兰堂先生的……老师?抱歉,兰堂先生接不了您的电话……太宰!你替我接这个电话!”
中原中也靠着太宰治的判断,确认了阿蒂尔·兰波老师的身份。
“我们无法下来,马上派人来接您。”
“不要,告诉我是几楼。”
“顶楼……”
法国男人用自己的办法取得了电梯的权限卡,顺利来到了顶楼的首领室。
首领室已经经过了通风和消毒处理,基本没有毒气,天花板上破着的洞没有修补,风声呼呼作响,豪华的欧式全铺地毯上被打扫掉了灰尘和杂物,只留着几滴暗色的痕迹,中央的地方放置着一具没有合上的棺椁。
两名少年待在没有办法再办公的首领室里,发色鲜亮的那名陪伴在沙发那边,棕色头发的那名站在他面前说道:“你来晚了。”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对太宰治不陌生,麻生秋也的弟弟,一个容貌张开后接近十六岁的爱斯梅拉达的精致少年。
对方更加阴翳了。
在法国见过的礼貌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纸人的空洞。
这是人类失去了重要之物,灵魂不再有牵扯之物,随时可以飘走那样……悲哀的姿态,在战争年代经常能够看见的情况。
——有人死了。
——太宰治的哥哥,麻生秋也死了。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望向棺椁,心头五味杂陈,人有亲近远梳之分,麻生秋也对于他来说的有几层含义:比埃尔·甘果瓦的朋友,救了维克多·雨果的好人,虚假婚姻的玩笑对象,以及……学生阿蒂尔·兰波的伴侣。
他不知该难过死去的人是麻生秋也,世间再无可以超越美丑局限性的爱斯梅拉达,还是该庆幸死去的不是阿蒂尔·兰波,自己不用承受二次失去学生的痛苦。因为没有人想要见到熟人的死亡,他的双腿如同被灌了铅,眼神极力避免去看棺椁,维持住优雅的往沙发那边走去。
然后,他见到了沙发后面的景象,橘发少年在照顾一个全身发抖的人。
……一个完全崩溃,精神失常的阿蒂尔·兰波。
“阿蒂尔。”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唤着他,阿蒂尔·兰波如若未闻,失了神地坐在地面,身上没有更换衣物,既有海水的味道,也有血腥的气味。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半跪下来,环抱住对方,感觉自己怀里的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