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二十一世纪情报来吓唬人的麻生秋也若无其事地点头。
奥斯卡·王尔德马上毫不在意。
“反正我是爱尔兰人。”
说出这句话的王尔德骄傲而自信,不接受英国政府的统治权,麻生秋也在他的身边越发感受到了两个世界的差异性。他心不在焉地进行对比,在拍卖会初见英国超越者,登场的气场强大,把瞠目结舌的黑丝袜、高跟鞋穿出了嚣张跋扈的锋锐感,金发灼灼发光,宛如从天上降落到凡尘来猎艳的太阳神,震惊全场。
麻生秋也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份气场下众人的紧绷——
【不要得罪这个人!】
不管超越者长得有多好看,表现得有多平易近人,普通人在能主宰自己性命的强者面前都要保持一分谦卑。文野世界的秩序面压制住了混乱面,不是全民尚武的猎人世界,强弱观念没有铭刻入底层人民的心中,但是也流露出文明社会背后的丛林法则。
“歌剧开始了。”奥斯卡·王尔德的声音穿过他的回忆出现。
麻生秋也眼前的华美幻觉消散,回到了平凡的现实,靠吸肚子保持在身材的奥斯卡·王尔德一瞬间就如同太阳神被贬成了凡人。
反差之大,令他愣住了。
这是现实?
这是自己当年紧张过、客气婉拒的英国超越者?
在他的大脑深处,被扭曲的异能世界构筑而成的价值观裂开。
恰巧,这出歌剧描绘的是希腊神话里的神明来到凡间,遇到公主,被公主说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对方的话。
“噗——”
“秋?”
奥斯卡·王尔德探寻地问发笑的人,听到细碎而怅然的笑声。
“天上的神明来到了凡间——”
【巨大的深坑中,长卷发的法国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完全不知道救下他的人心怀不轨。】
“凡人又岂知。”
【一位金发青年迈着不存在的阶梯,往他的面前走来。】
“他们本就是凡人。”
【十五世纪,贫穷的小店,贪吃的英国商人,不爱写诗的法国诗人,丑陋却努力工作的巴黎圣母院敲钟人。】
“在我们的仰望中升华成了神明啊。”
【敲钟人变成了俊美的红发男人,对他感激地微笑。】
麻生秋也在异能社会里卑躬屈膝了半辈子。
弯下的腰,放下的尊严,绝不是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就能一笔抹除。
他被打断了傲骨却不自知。
若他有与魏尔伦同等的身份地位,势均力敌,又怎么会骤然听闻兰堂要跟魏尔伦回法国便崩溃,产生了用自杀来保留颜面的想法。
他的人格已经被异能社会扭曲了,价值观被潜移默化改写。
灵魂伤痕累累,麻木如老者。
“奥斯卡,你说的对。”麻生秋也被他劝出来看歌剧,看一场自己眼中的荒谬剧,“多出来走一走,我才能看清楚世界。”
“你看,我有笑。”